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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的温泉竟然也清澈,随着小咕嘟的水泡,一波一波往外细涌流淌。
    余棠站上高处的阳台,再往下看那汪湖的时候,又像翡翠玛瑙一样了。
    “在这里待多久?”她心里无端喜欢地开口问。
    段汀栖在背后搂着她,也望着眼前的大片芦苇和湖水:“你开心的话,我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今年元旦和春节离得近,余棠扣着她的手:“不用回去拜年?”
    “我们家没什么年要拜,老头儿不兴这套。”段汀栖环着她轻轻晃悠,“一般就是正月里随便定一天,亲戚朋友一块儿聚一聚,吃顿饭。”
    余棠偏头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亲戚的话——要说起来,其实还真不少。”段汀栖第一次跟她提这些,“光老头儿那一辈,兄弟姐妹就有七个,不过年轻的时候就剩下两个了,现在还有一个,就是都不怎么争气,老头儿不惯着那些人。”
    余棠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简单笑了声:“惯你。”
    “还有你。”段汀栖拥着她,眉眼弯弯地轻轻偏头亲了一口,“不惯着咱俩儿惯谁。”
    有风吹起来,温柔地从芦苇荡依次飘过,芦絮涌动起伏犹如波浪。
    段老爷子和林姨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困得够呛,都先回房间休息了。段汀栖和余棠也暂时没到处走动,反正有的是时间。
    微风慢慢流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下午还云层翻滚,霞光万丈的,入夜后,雪花却开始飘得悠悠扬扬,触及湖面又轻轻融化。
    这天够翻脸的。
    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四面八方亮了起来,却又不同于城市的夜色,像大地上的小片星光。
    同样在阳台站了很久的孟羡舒眯了一下眼,手上拢着杯暖手的咖啡:“过年应该在家里陪家里人,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家里人?”季庭予寻思着嘴里重复了一遍后,往身后的藤条栏杆上一靠,轻轻叹气:“我不是正在陪。”
    孟羡舒微微看她一眼。
    季庭予取过她手里的咖啡,换成自己刚温的甜牛奶,并没往回缩,很坦然地说:“我是说在我心里,不管你现在还在怎样想,是不是在考虑我,我都已经真心实意地把你当做家里人,也真的很希望我不是一厢情愿。”
    大片的雪花落了下来,在夜色中悄无声息。
    孟羡舒并没有说话。
    没有回应,也没有否定。
    快十二点了,等跨过这个时间,就是新的一年。
    夜色里声音清晰,余棠安静地站在一墙之隔的阳台,另一个人无声坐在房顶。
    段汀栖推门走了过来,忽然往隔壁楼顶看了眼,半捞出余棠,小声说:“宝贝儿,你搁这儿听人家什么墙角呢?”她把人一搂,“我们可以自己咬墙角。”
    余棠看了她两眼后,才觉着哪里不大对——这人嚣张地洗了个澡后,里面就穿了条裙子。
    “你可真行……”
    大衣套裙子,这都是什么另类的时尚穿搭和冬季风尚。
    段汀栖却顺着这个姿势把她往墙角困了困:“让我抱一会儿,余棠。”她说着是抱一会儿,手上又不请自游地开始在余棠腰腹轻轻抚摸,还坏心眼儿地在她耳边小声喊:“宝贝儿,娇娇。”
    余棠:“……”
    段汀栖:“不愿意你就大声喊。”
    余棠笑了声,弹了下她脑袋:“我为什么不愿意。”她忽然反过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低头说:“你这么好看。”
    段汀栖眨眼反应了一下:“宝贝儿,我倒也没这个意思……”
    只是一种单纯的,温柔的,想肌肤相亲。
    余棠把她抱进屋,往暖和的摇椅上一放,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份冰好的奶冻:“我哪个意思?”
    段汀栖顿时窝在椅子上一乐,接过好吃的:“原来是想先吃饱再……”
    这人真的爱故意的不行,余棠笑着捏捏她下巴,把她嘴里本来含着的东西取了出来:“最近怎么老爱嚼冰,磨牙呢?”
    段汀栖眼也没眨:“火气没处撒。”
    余棠顿时弯眼,连带收拾着桌上的冰酒瞧了她一眼:“流氓。”
    段汀栖也弯眼笑:“还好意思说我,是谁这段时间流氓得手都酸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尾笑眯眯的像狐狸,五官也灿如繁花,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脖颈白得似雪。
    余棠轻轻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酒,含在唇齿间,过了好久后,才欺身去吻她:“那你别跟我耍坏了,我们明天早上早早的去湖边看日出好不好。”
    段汀栖只是热情难却地笑着闭了一下眼,双手拥住她柔软的背脊,回吻她光滑的脸颊,淡淡酒香的唇齿。
    她们身后是雪花漫天,飘落在星星点点的灯火里。
    余棠很快抱着人轻轻一翻,主动把她送到了上面。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响起了烟花的声音,绽放的色彩一波一波亮起又熄灭,只剩独自一人的孟羡舒依然靠在阳台上,眼底倒映着这些绚烂的火树银花,飞舞于空中的细小尘埃。
    宋端静静坐在她头上的屋顶,跟楼下的人望着同一个方向,看着同一场烟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床上的余棠也闭上眼睛,侧耳静静听了一会儿。
    又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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