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
段汀栖翘着二郎腿补充:“当然,这也不符合于铮这么多年来展示的缜密性格,相反,在没彻底摸清隐情的情况下贸然动手,这种人就还不知道有什么狗急跳墙的疯招在等着你。”
她边说完,竟然边破天荒地给江鲤递了颗栗子,剥好的。
“给我的?”江鲤一挑眉,“你是不是往里面下毒了?”
“唉。”余棠端起旁边的盒子,给江鲤嘴里塞了个冰淇淋球,堵住了她这张讨揍的嘴,“你懂点事吧,你现在还进着人家的花园,躺着人家的摇椅呢。”
江鲤:“……等等,你虽然出院了也还不能吃这个吧,你端个冰淇淋盒干什么?”
余棠没说话,抬手又给段汀栖嘴边送了个,用行动告诉她——在投喂小段总。
江鲤吃惊:“那我岂不是跟她吃了同一盒冰淇淋,呸呸!!”
“是同一盒,但不同的味道有完整的夹层隔离,用的也是两个勺子。”余棠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江鲤果然给脸不要:“那也不行!”
这草鱼对不待见段汀栖的原因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余棠有点觉着,她是看段汀栖比她长得好看还比她有钱,所以充满了偏见,鼻子往歪长。
觉着自己很客观的余棠丝毫没觉着自己心眼儿也长歪了。
段汀栖从不识好人心的人面前收回手,把栗子扔进了自己嘴里,江鲤疑惑地从她那里收回视线,心想还真不是什么毒药?
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段汀栖被夺舍了?
她大概是眼睛被晒得直发晕,现在才想起来要说正事:“对了,阿棠,有件巧合的事。”
余棠顿时偏头看她,最近几乎对“巧合”这两个字有点过敏。
“十年前负责验尸签字,前段时间凭空蒸发的那个法医——”江鲤对余棠说:“跟宋端的前夫是高中同班同学,大学同一届毕业的校友。”
余棠一皱眉,没吭声,剥完了手中剩下的半个栗子,放进段汀栖手心,才偏头问:“叫什么?”
“管他叫什么。”江鲤舌尖轻轻舔了圈后槽牙,“最主要的是,宋端这前夫一直在公检法系统工作,具体职位却很不固定,经常跨岗位晋升,可真他妈巧极了。”
余棠靠上椅背叹了一口气:“宋端她爸这段时间来医院看过她没有?”
“就宋端还在ICU的时候,傍晚低调地来了一次。”江鲤翻了翻眼皮,“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统共就开口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要给宋端转院,第二句是宋端不冷不热地没吭声,他低头背着手说了句‘你心里有数就行’,说完转头就走了。”
余棠唔了声,抽了张湿巾,擦着手上的焦糖没发表看法,江鲤却接着说:“除了最近的事和桐水监狱的事,第一个说马迪跟雀楼有关系的人也是宋端,苏永焱做贼那次,半路去追马迪却莫名其妙没追着的人还是宋端,甚至往大了说,我们从章老大爷那儿听来的东西宋端基本都知道,这简直就像……”
就像是宋端刻意安排的一样。
余棠意识到有人在捞人,就是因为拐子,而拐子是通过程勇事件送来的。能从红樽花事摸到蓝珀豪泰,也是因为一个无法拒绝的人物招了妓,这个人是宋端名义上的前夫,很像送菜上门。而葡萄酒庄的追查是从马迪开始的,如果当初从章老大爷院子外就把人逮住了,这事儿就结了,没法儿再往下查。
江鲤忽然捏了捏眉心,嗓子像卡住了一样没说下去。
“其实不奇怪,”余棠平静地递给她一杯水,“有些事情就是出自于直觉,你可能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就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她以前对叶巍一样。
但她这句话不是说江鲤,是在说宋端可能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实际上就是没有证据,什么都摸不到,所以一直在背后影影绰绰。
如果不是这次为了救孟羡舒提前穿了防爆衣,她可能直到最后都是影,没有绰,谁都不会往她身上想。
“我有一件事想问。”段汀栖忽然不紧不慢地插话,“宋辙这个人以前跟叶叔叔关系好么?”
余棠一回想,客观地说:“宋端父亲是一个非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能是从政的缘故,他的情绪收敛非常完美,平时表面上什么变化都看不出来,交际圈也很广,几乎对谁都是一个样子,可能是因为同是武林中人,才跟我师父有正常来往,而且相比之下,从小就自己喜欢往我们家跑的宋端可能跟我师父更亲一些。”
“至于宋辙本身,至少在我十八岁之前,我看不出来他到底跟我师父交没交心,可能就是泛泛之交。”
江鲤噘嘴补充:“我也看不出来,但我知道那个老头子眼高于顶,除了性格非常古怪,然后对宋端极度刻板严厉,剩下的绝不是什么爱钱贪腐的人,怎么着都没什么问题,我还着重跟了他俩月呢,跟了个白跟。”
余棠:“……你快安分点吧。”
“我就是觉着这老头儿像话吗,对自己女儿整天这样儿是干嘛呢,宋端自己有社保也有商业险,住院花的钱不多不少,孟羡舒为了心里舒服,其实私底下都给我了,就是不让我说,这老头儿倒好,一毛都没出。”江鲤一撇嘴,翘着二郎腿,“而且就连苏阿姨,最近还知道可劲儿地给宋端熬汤答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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