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余棠真的没料到今天这种情况,也没想过会听到这种让人错乱的说辞,几乎是捧着砂锅盖子含糊地接话道:“爷爷他……”
“知道你没看上我,紧张什么。”段汀栖忽然捏了捏她的耳垂,十分大方地直接把那对儿耳坠挂了上去,用前所未有的柔和嗓音说:“余棠……虽然不太讲理,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能慢慢喜欢上我,在未来的日子里跟我共同经营一个家,而不是别的人。”
余棠:“……”
虽然是有些不合时宜的鼓噪声响在了耳边,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这是几个意思,这种事情,也可以自己强买强卖地挂上去吗……
可是事实证明,段汀栖这个人虽然直言了自己不讲道理……那就确实不讲道理,她也不给余棠开口的机会了,索性把这种气场一端到底,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抱住了人。
“也不知道你暂时是怎么想的,如果是不怎么好的情况,我也就不抢着知道了,只是想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干你喜欢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去做,有麻烦就找我,我不会干涉你。现在不愿意谈恋爱的话,就像这样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到了愿意谈恋爱的时候,我希望你就能第一个想起我。”
“你……”余棠刚开口的话又不由自主卡了壳,她心里忽然有些复杂,因为段汀栖真的是个很沉稳的人,她考虑了所有的情况,也包纳余棠所有的反应,而且竭尽所诚地表达一个意思:我想留住你,你可以不用作出任何改变。
“不是想给你压力,就是想着有些话,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段汀栖退开一点,隔着毛衣,在余棠的肩上克制又郑重地吻了一下,“余棠,你不方便的话,一百步路我都愿意为你走,只是私心希望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能做的是伸手抱我,而不是推开。但你永远有权利做任何选择,现在不要多想,你没考虑好的时候,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段汀栖真的,是个非常贴心的人。在交付自己心意的时候,也愿意让对方感受到百分百的赤诚和坦然。
她选择了这样拥抱的姿势说这些话,没让余棠看见她此刻的表情,也没去看余棠的样子,所以是给彼此都留了余地。而且就像她话里的意思,说了这些东西不代表什么,她想慢慢来,她们也可以慢慢来,一切都不急。
她这么细心,余棠几乎不需要给出任何反应都可以。可哪怕她原本是想给出反应的,可段汀栖这会儿已经架不住了……她忽然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喷嚏。
余棠还没忍住笑,段汀栖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两个,然后掰不住地自己唉了声,从余棠怀里退出来,转身抽出两张纸低头擦了擦鼻子。
“好吧,大概是我真情实感地啰嗦太多了,月老也不想我再多叨叨了。”段汀栖擦完鼻子,面色如常地捏了捏余棠的脸,端起两盘菜往出走,“走吧,吃饭了,林姨一会儿又该误会我们两个在里面干吗了。”
余棠:“……”干吗是什么东西。
好像一旦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人的自我揶揄也水涨船高起来。
所谓的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余棠预感它可能是不存在的。
但,她碰了碰耳朵上被挂上的耳坠后,甘拜下风地取下来托在手心看了会儿……端上粥出去了。
之后整整半天,段汀栖果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该裹毯子裹毯子,该逗安琪拉逗安琪拉,还把看书的地方也从书房挪到了四面漏风的客厅,成功导致稳了两天的感冒说加重就加重。
余棠无言以对地从林姨那儿领了感冒药,又接了半杯温水,站到沙发面前,示意她这会儿必须得吃了。
段汀栖磨磨蹭蹭地不肯抬头,最后没办法了,又忍不住讨价还价:“吃了有好处吗?”
余棠瞧着她不说话,给了个眼神儿“你自己体会”。
“……行吧。”刚表白完就“不省心”,好像得不到什么好的印象加成。段汀栖糟心地挪开视线,务实道:“可是半杯水不行,要一整杯……还有那个药,要掰两半儿。”
余棠:“……”
这到底是“公主病”在作祟,还是病弱的“林妹妹”上身。
玻璃杯的水依言加了满杯,余棠手心的药也轻而易举地裂成了两半,送到了段汀栖面前。可段汀栖吃的时候,又忍不住自己把半片药又掰了两半儿……
她就这么慢吞吞地分了四回吃,吃到最后“四分之一片”时,由于水快喝完了,没够含着咽下去,还把自己呛了两下,咳得惊天动地。
“……”余棠震惊了,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一旁观望的林姨也连忙又接了一杯水过来。
敢情不是小段总在作妖,是她真的嗓子眼儿细。像吃药这种事,余棠确实见识过一大把一大把面不改色能干嚼的,也知道一些单吃芝麻豆也费劲儿的。
“那这个胶囊……”
“我确实吃不来胶囊,”段汀栖咳完又咳后,很坦然地抬头,“在它化之前我咽不下去,没咽下去先化开后我又会……有点难受。”
说得还挺委婉,但在林姨的证明下,这话确实是真的。段汀栖从小就喝不下去药,而她十岁时候被绑架的那次,其实是大冬天在江里泡了刺骨的冰水,从那以后每年冬天体质都会不太好,她就喜欢平时化身“毛毯精”,尽量时时保暖,所以家里毛毯出奇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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