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这条巷子里的各种水果铺子,理发店和寿衣铺子都有各种不起眼的人进去跟老板熟络打听了起来。
“哎您好,有这么一件事儿想劳烦问一下您……”
“可不是,欠了我不少钱还找不着人……”
“他平时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您知道他平时都爱去哪些地方胡混吗……”
“好嘞,谢谢您啊,您真是个好人……”
……
各种消息雪花一样地很快汇集起来飞到了江鲤的手机上,林西悦也同时通知给了段汀栖,但段汀栖今天被一个季后会绊住了脚,边低头看手机还边在说:“都第三季度了诸位还在套用第二季度的价格清单系数,不知道这就是虚假宣传吗,万一我没有检查出来,事后的品牌折损谁来担责……”
她被一部分日常只是来公司磨个点钟的混子弄得正压着脾气,只匆匆大致看了一眼消息后就进了会议室,暂时没管。
另一边的孟羡舒其实在蒋秀敏之前,也单独见了程勇一面。程勇褪去了狠厉之后的脸,看起来还有一点秀弱,颧骨很高,细细瘦瘦的。
跟孟羡舒那天在半山崖上的印象一点都不一样,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程勇。
一样的是程勇也很沉默,他跟孟羡舒对坐许久之后只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女儿现在能上学了吗?”
孟羡舒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程勇真正问的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对视良久后,孟羡舒脑海中想起了那天在半山腰时有个人的平静阐述,于是开口回复:“这本来就是你们应有的权利。”
程勇嘴角扯了扯,并没有触动地笑了一下,戴着手铐起身,离开了椅子。
孟羡舒忽然抬头问:“那天为什么选我。”
她是指程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接近大巴车的事情。
程勇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之前看过你的新闻。”
孟羡舒心中忽有所动,这时程勇也选择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其实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多细节无法注意太多,但事后一遍遍回忆的时候。总有些地方是能回忆起不对的,比如本来没有那么想接近大巴车的宋端,还比如孟羡舒和宋端在最后时刻的无端默契。
孟羡舒沉默了片刻才答:“是以前的爱人。”
程勇很平静:“难怪,所以你们说到底还是会袒护她,还是不会逼她接受采访,给我们这些人一个说法。”
孟羡舒没抬头,“这是一个私人的问题,本来我不想多说。但是我愿意给你多解释一句,因为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所以不想再有多余的牵扯。”
在探视室门口垂眼听了很久的女人忽然沉默起身,夹着烟离开了这里。
程勇听完她最后一个回答后顿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场采访是从旁全程拍摄的,在镜头的最后,这个制造了轰动挟持案的大巴司机转向东北的方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东北是特立实验小学的方向,这个躬是鞠给大巴上二十二个孩子和两名老师的。
棣花电视台的面包车停在市局门口等孟羡舒,车上的季庭予目光静静地目送着一个齐肩短发的瘦高女人离开后,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地拿过一个保温杯递给了刚出来的孟羡舒。
保温杯里是酸酸甜甜的橘子水,温度适宜,连香甜的味道也很浓。饶是程声,也被这种过度的关心吸引地在季庭予和孟羡舒脸上各看了好几眼。
“看什么,让你准备的素材整理好了吗?”孟羡舒突然问话。
她明明语气很平常,程声每次被点到的时候却莫名紧张,唰地掏出小笔记本,甚至还有些结巴,“准备好了,好了。”
“狗爬字。”孟羡舒接过本子时还点评了一句。
程声:“……”
季庭予在旁边默默笑,问孟羡舒:“真的不换专题么?”
孟羡舒头也不抬地翻了会儿稿子,“不换,就做这个。”她大致整理好所有东西后,抬手拢了拢头发,按开保温杯按钮喝了一口橘子水,“不过的话咱俩刚好休今年的年中假。”
季庭予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点点头,“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还有点期待了。”
孟羡舒没有看她,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靠着椅背轻轻闭上了眼睛。车里安静了下来,只剩程声在默默分析着这幕貌似是单边深情的办公室恋爱。
外面风声渐大,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但入秋也不能改变堵车的现状,大家该在路上塞成什么样子也还是什么样子。每天都有人在一天的头晕脑胀后烦躁不堪,卡在路中间将喇叭按得震天响。
段汀栖以超过下班时间半小时的点钟从会议室出来时,才看到了手机上的消息,她顺着闪烁的头像滑进去,点开了第一栏。余棠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她的列表里置了顶,待在了最容易被看到和点到的地方。
“今天有点事儿,我可能不去接你了,晚饭给你订到了公司,记着吃了再加班,乖。”
段汀栖看完这条消息后忽然皱了皱眉,边翻到林西悦的对话框边抓起了外套下楼,迅速滑完后转到通讯录,直接给余棠打了过去。
第35章 社会法官
天色刚暗下来,路边的小摊贩却支好摊子有一会儿了。这片区域临近棣花最繁荣热闹的永兴坊,所以平日里人来人往,每晚摆摊做点儿拉面臭豆腐之类的小生意,一个月倒也收入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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