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发现,刘舒在我的心里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一些很重的分量,否则我也不会开这种幼稚的玩笑,等她发现我,来拉住我叫我的名字。
而没有被她发现的我,心里却有着这么深的失望。
从前性情冷淡内向的我,很少对谁有过很深期待。
自从与那些发小各自天涯,我便知道,生命里的这些人,或早或晚都是要离开的,便不会投入很深的情感。
而现在的我似乎开始对刘舒有着一些不同的期待,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失落沉淀在心里。
在我心里忽然觉悟这个事情之后,就开始无端有些恼怒自己。
面对刘舒时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甚至躲避,到了最后,慢慢变得有些紧张无措。
到底是怕了刘舒,还是烦了这样的自己,我不得而知。
这些转变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试着平复心情去面对刘舒,很可惜,我有些无能为力。
后面的日子里,每当我看到她的时候,都尽量扯开嘴角跟她笑笑,或者有些尴尬地挥挥手,接着就会看到刘舒露出一副看幼稚园孩子的表情。
我总要做点什么来安抚心里那颗无措烦躁的心,好让自己的表面看起来自若如常。
刘舒在回信里也曾多次提到,为什么我遇到别人的时候,可以谈笑风生,遇到她的时候,却只会傻傻地挥挥手傻傻地笑,质问我是不是也烦了她,是不是也不想再看到她,我一次次无力地解释着,掩饰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来简单的傻笑,在这个笑容背后,我做过多大努力,用多大的力气才拼凑出这个简单的表情。
*
月考结束,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复习冲刺,准备着期末考试。
我在班级写着作业,刘舒突然从外面走廊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到是她,又环顾周围,发现没有人看着我,我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朝刘舒走去。
刘舒在走廊上站得有些端正,眼睛也像我平时一样盯着操场大树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走到她身边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她的眼睛依然盯着那颗大树,像是要把它盯死。
我打趣道:“是树得罪你了?一直盯着树,还是我得罪你了,所以不理我?”
许久,刘舒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回头,轻声说道:“盈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我茫然道:“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你天天问,我也天天说,你还要我说几遍哦。”
“你确定你没有把我当做什么人吗?”
我的心头霎时一阵紧缩: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吗?
我赶忙掩饰道:“没有啊,你觉得我把你当做什么人?”
刘舒转过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眼神微寒,“你认识林希宁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我的心尖有些颤抖,心虚回答:“我认识。”
“应该不是只有认识这么简单吧。”
刘舒看我没有说话,自说自话回答,“我今天遇到一个陈婧的朋友,她说,我很像她以前班级里面一个学霸,名字叫林希宁,现在正在一中读书。然后我又问了林春,问她是不是也认识林希宁,林春说也是认识的,还说,你也认识,而且很熟。而她之前也问过你,我是不是长的有点像谁,你说你不知道,你跟林希宁同村,同学校,同宿舍,你告诉她你不知道?”
刘舒终于转过身,面向我逼近一小步,“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我长的像她,所以跟我做朋友,我只是她的替代品,是吗?”
刘舒说着沉重地闭上眼睛,眉间轻微地皱起,而后才慢慢睁开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哀伤。
我不自觉地退后一小步,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我见刘舒的第一眼,确实是因为她长的像林希宁。
“盈盈,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跟我认识,不是因为我长的像林希宁。”刘舒的声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缓了缓心绪回答道:“我确实跟阿宁比较熟悉,我是说林希宁,而且我遇见你的第一次,也确实是因为你长的像她。但是,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也并没有特别相像,你的侧脸像她一些,其他的也不怎么像。”
说完,我低下脑袋,不敢看她。
刘舒话语里带着微颤,像是被我气到了,声线微弱,“阿宁,原来,你跟她熟悉到了,可以随口叫出阿宁。”
刘舒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一个好名字,你说,我跟她不怎么像,但,我依旧被第一眼见到的林春,怀疑跟某人很像,依旧被陈婧的朋友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想起林希宁,大抵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你却轻描淡写,我不相信。”
我闷闷地回答:“刚看到确实觉得有些像,但看的时间久了,确实也不怎么像,最像的是侧脸,远远一看特别像,认真看着,也没有觉得特别像,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绝望的刘舒,低下头继续说道:“而且,我没有刻意接近你啊,我们的认识,是因为你调到我们班,因为当时老师把我们的座位调在一起的,然后我们成为了同桌,然后才认识的。”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像林希宁,你却没有跟我提起,看着我把你当做好朋友,而你却把我当做你好朋友的替代品,是吗?我真是一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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