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瓷摸摸自己的脸,勉强笑道:可能是有些醉酒,吹吹风就好了。rdquo;
又道:你怎么没有陪着他们?rdquo;
刚刚吃饭的时候克里斯托弗就注意到他的落落寡合,连酒都是只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但此时他没有戳穿苏静瓷的谎言,而是善意地笑笑我看你好久不回来,就让管家带着他们去参观自己过来找你。rdquo;
又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吗,因为这栋房子过于古老,所以外面一直流传着这里居住着吸血鬼的传言,我怕你被吸血鬼抓走,立刻赶来保护你。rdquo;
苏静瓷知道这位细腻的法国人是在逗自己开心,便笑了一下,道:我们回去吧,不要让他们找。rdquo;
克里斯托弗揽过他的肩膀,亲昵地搂了一下走吧,我保护你,你不用怕。rdquo;
又道:你的法语讲的很动听。rdquo;
苏静瓷道:谢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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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录制一直持续到快十点,一行人方才回到了酒店。
苏静瓷回到房间之后,感到无比的疲惫,洗漱之后便打算上床休息。
然而躺在床上,黑暗像海水一般朝他涌过来,灌进他的口鼻,无数痛苦地回忆在脑海里翻涌不息,苏静瓷用手按着头,觉得脑子里的那些片段,那些人言,就像锋利的刀子在对他的大脑进行凌迟,翻来覆去不知多久,却始终无法赶走。
这样不知多久,他猛地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灯,在行李里面翻出几粒药来,用水送了下去,方才睡下,床头的电子表上时间已经过了两点。
用药物换来的睡眠并不安稳,梦里苏静瓷感到自己回到了当初他获得第一个影帝奖杯的舞台上,颁奖嘉宾把奖杯交到他手上之后,台下众人不住地鼓掌,嘴边都挂着赞许的微笑,忽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拒绝丑闻艺人!他的奖杯是假的!是买来的!不可以把奖颁给他!rdquo;
原本和善的人们面目忽然扭曲,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被从台下扔上来,正中他的额头,蜿蜒的血迹沿着脸颊流下,人群暴动,手里拿着镰刀纷纷冲上台来,眼睛赤红地冲向他。
他像是被虚空中看不见的手牢牢按在了原地,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只任凭无数面目扭曲的人向他涌来hellip;hellip;
苏静瓷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获得空气一样的大口呼吸,额头有大颗的汗水低落,打湿了凌乱的刘海。
他打开床头灯看了看表,这是凌晨五点钟,他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也许是刚刚做了噩梦的缘故,苏静瓷觉得整个房间都说不出的憋闷,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估计自己应该无法再入睡,便起身洗漱,穿好衣服出了门,秋日清晨凌冽的空气让他的大脑获得了些许的清醒了松弛,路边的草地披着露水,马路上的路灯还没有熄,偶尔有几辆车和两三个晨跑的人。
他沿着马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公园,便坐在长凳上休息,今天是一个阴天,早已升起的太阳被乌云遮住,灰色的天幕低垂,像是可以触碰到他的头顶。
苏静瓷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又站起来继续走,他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但只是不停歇地顺着人流而去,像是要靠着一双腿走出巴黎一般。
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苏静瓷如梦初醒地接起电话,闻铮言的声音传来你跑到哪里去了?rdquo;
我hellip;hellip;rdquo;苏静瓷茫然地道:我出来走走。rdquo;
你都不认识路出去乱走什么走!rdquo;闻铮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的焦躁,又道:你现在在哪里,还能找得回来吗?rdquo;
苏静瓷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闹市区,这时已经八|九点钟,街上都是来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个是他熟识的,包括这条路。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仅不认识路,而且因为这次出来是录节目,吃住都由节目组安排,并没有自己换外币,所以称得上身无分文。
他小声道:我迷路了。rdquo;
今天没有录制任务,闻铮言想着昨晚苏静瓷没有吃多少东西,便想叫他一起吃早餐,谁想到却怎么也敲不开门,去问过前台才知道他大清早的自己一个人出去了,立刻就担心起来,这时听到苏静瓷说自己迷路了,不由得有些生气,意识到后强自压下,耐心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把定位发给我,我过去找你。rdquo;
苏静瓷刚想说什么,就被闻铮言挂断了电话,他只好按照闻铮言说的发过去自己的定位,然后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
十分钟后,天下起雨来,苏静瓷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打湿头发和衣服,顺着脸颊流下来,像是昨晚梦里的血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被遗忘雕像,沉默地面对着整个灰色的,无边无际的世界。
这场雨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苏静瓷觉得自己会和这座城市一样,一起淹没在这场大雨里,自此在这个世界上失去痕迹。
突然之间,苏静瓷看到有一个人撑着伞,破开绵密的雨帘,来往的人群步履匆匆,面目不清,唯有那么一个人的面容是清晰的,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这时正四处张望,半晌之后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立刻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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