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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我茫然地张着嘴,心跳因为他的话又渐渐剧烈起来,有种下一秒所有丑恶都会被揭起的预感。
    “你知道什么?”我的声音虚得可怜,“你一直知道?”
    “梁暖?”傅斯澄皱起眉,“你……”
    “梁暖?你醒了?”
    傅斯澄的话被打断,我和他同时看向门口。
    那一刻我甚至以为时空擦错了线,又或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否则为什么站在门边的,还是傅斯澄?
    我僵硬地转过脖子,去看那个刚刚跟我说话的傅斯澄的侧脸。
    傅琛回过身看着我。
    所有的意识和力气都被抽空了,我躺在病床上,却和躺在棺材里没有区别,因为种种的种种都可以有个定论了。
    我真的疯了,我的脑袋已经出现了问题,开始产生幻觉了。
    所以才会把傅琛认成傅斯澄,哪怕在心底里觉得他陌生,却没怀疑过他根本不是傅斯澄,还试图与他对什么口供。
    傅斯澄走到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刚刚医生把我叫走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难受?”
    他的手心很暖和,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凉的,唯独那一小片被他触碰的额头能感知到热量。
    我闭上眼摇头:“很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让我想想,要怎么逃避越来越差劲的现实,又要怎么面对那些可悲的关系。
    傅斯澄是傅楷的侄子。
    我曾经想告诉傅琛,他就是他,和他爸爸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他将他父亲的过错放在心里,以至于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显得隐忍犹豫。
    按理说,傅斯澄和傅楷的关系更远一层,我对傅斯澄应该更加宽容和毫无保留才对。
    可是他毕竟和傅琛不同,我在傅琛身上可以看开,因为我只把他当做普通朋友,很多事都可以让时间沉淀,我们不需要讨论太多的纠葛,过去的就过去了,本质上也与他无关。
    但是傅斯澄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奢望着要寄托感情的人,他没有错,只是他和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连着这样一层关系,像平地而起的高墙,我跨不过去。
    人们总是对爱的人要求更苛刻,因为他们希望可以在关系最亲密的人身上获得从别处得不到的、不可取代的,因为投入了感情和爱意,所以一切都变得更加强烈,爱也是,恨也是。
    所以我每多喜欢傅斯澄一点,就会多恨自己一点,我恨自己给不了这段关系一个像样的态度,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做一个正常人了,可每当我觉得自己即将要碰到光的时候,总是会被更惨烈的黑暗压得更深。
    现在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什么都变得更糟糕了。
    就算我可以走出他们的关系,我也走不出自己愈发严重的病了,这比前者更让我难以面对傅斯澄。
    淡淡的香味临近,我的脸被阴影笼罩,傅斯澄在我的眼皮上亲了亲,他说:“好,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饭。”
    我的手指在被子下动了动,傅斯澄大概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想去牵牵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还是蛮长的,抱歉久等了,年底太忙太忙了,我今天才正式收工呢,争取放假的时候多写一点!
    第29章
    我来到这个小渔村已经半个多月了。
    那天傅斯澄和傅琛离开医院后,我找医生办了出院手续,医生本来就没从我身上检查出什么病,嘱咐我好好休息规律饮食之后,就让我走了。
    我打车回了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找一个朋友帮我租了辆车,带着我直接上了高速。
    在车上,我换了电话卡,登录了一个新的微信,关于这一秒之前的所有,都被我暂时地搁置和放弃。
    跨越两个城市,我在一个小县城下了车。
    坐车的时候,我翻遍了网页,终于找到在两年之前瞥见过的一篇游记,是某个个人公众号,作者曾经写到过一个地方,是个小渔村,那里有所小学,大多是留守儿童在里面上学,村子里除了小孩,也基本都是老人。
    我对这篇文章印象深,并不是因为它反映了什么社会问题,而是作者在描述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对留守问题做过多的点评,只是说:这些小朋友们至少这一刻看起来很快乐,他们有长辈的细心照顾,也有对再长大一点就能出去见爸爸妈妈的期待。快乐都是相对的,有些时候,遥远的地方未必就充满愚昧和孤独,要亲眼看一看才知道。
    可惜他并没有详细地说这个地方在哪里,只说了县城名,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跟司机道别后,我找当地人问了问,最后终于问到了一个结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去的那个地方,但我还是坐上了大巴。
    下了大巴之后,我专心致志地一路问过去,当看到傍晚天色下的大海时,我从没有一刻觉得这样值得。
    刚开始的几天我一直住在一个村民家,家里有个奶奶和一个小男孩,叫阿仔,还有一只大黄狗,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樟树。
    后来我找了村长,让他帮我询问奶奶家隔壁的那间空房子能不能租给我,听奶奶说,房子里的老人被儿子接到城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在电话联系过后,我得到了主人应允,住进了那间房子。
    “我们村里很多年没有年轻人回来了。”村长笑着说,带着浓重的口音,可是却很亲切,“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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