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剑拔弩张,女人见势不好,哭着道:“来来你别生气,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只不过不会表达。”
薛来是真不想和他们纠缠,绕着走,怎料男人不依不饶,一把抓住薛来的肩膀。
薛来原本想掰开男人的手,怎料魏寻先颤颤巍巍挣脱了他的手,没站稳,倒是迷迷糊糊地率先握住男人的手腕,他眼睛都没聚焦,看着男人稍侧一点的方向:“你敢欺负他?”
男人吃痛皱眉,却咬牙忍着,整个人顺着手腕拧的方向趁力,似不这样做手腕就断了。
女人哭着:“来来你快让你朋友放开你爸爸。”
薛来受不了女人哭,去掰魏寻的手试图让他们分开:“魏寻,松手。”
“欺、欺负…你,不松。”
“魏寻,没欺负。”薛来说。
魏寻松了手揽着薛来的肩膀,头也侧在薛来肩膀,非常乖的不动了。薛来没在管他们,径直走了。
拿到房卡后,薛来带他上楼,电梯里,魏寻含糊不清说:
“我打架、很、厉害的……”
薛来揉了把他的头发,不由笑了出来:“嗯,很厉害。”
“得、记…记小本本……”
“记什么?”薛来心道自己真是傻了才会和一个醉鬼说话。
他把魏寻放在床上,打算去洗一下毛巾给魏寻擦脸。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衣角不放,对方喝酒了下手没个轻重,薛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栽魏寻身上,好在他伸手抵住了床,留出点儿空间。
却见魏寻眼睛一片通红,里面满满拥着一汪水,他说:“小甜甜,我好难受呀……”
第50章
房间很安静,能听见上面排风口猎猎作响。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研究透,他就更参不透了。魏寻说的‘难受’二字在现在这个语境下到底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但当务之急是先排除身体‘难受’:“是不是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他得带人去卫生间吐,但酒醉的人不会趁劲儿,滑不溜秋跟条鱼似地赖在床上不起。薛来半天没把魏寻扶起来。
许是酒精的缘故,魏寻眼神有些松散地看着薛来,似很怕他走,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往下施力:“薛来,你离近点儿。”
“你说,我就在这儿呢,不走。”薛来让他松开手,自己则挨靠着他躺在床上。
魏寻撇着嘴,声音很轻,似在耳边的呢喃:“我…是不是…很差啊?”
“不差,你很好。”魏寻这样问,薛来以为魏寻心里难受,就可劲儿夸,打算开导某个借酒消愁的人。他整理了下对方额头的碎发,发现魏寻强撑着眼皮,睁一会儿闭一会儿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安抚道,“我家寻寻是最好的。”
魏寻往被子里缩了缩:“哪好?”
“学习好,长得好,打架又厉害,”薛来转念想到魏寻最在乎腹肌了,“身材更好。”
反正这会儿他说什么魏寻都不知道,薛来话就有点儿多了:“魏寻,我还记得第一次在火车站见你时的场景,那天挺热的,因为是周末,车站人不少,只是你从出站口一出来,我就觉得其他人都蒙了层灰一下子变得黯淡了,就你比太阳还要鲜艳明亮,白晃晃的让人不能直视。”薛来视线落在魏寻唇上,慢慢下移,又落在脖颈上,是真白。他说:“我那时候还想,嚯,这小伙子自带滤镜,一定是个……”
“小天使!对,就是小天使!哈哈哈哈。”薛来顿了顿拐了个弯儿,说完还尬笑了两声,差点儿把‘冤大头’给说秃噜出去。
“屁,谁会坑小天使50?”
魏寻虽说话含含糊糊的但条理很清晰,薛来心里咯噔了下,跟瞒着大人偷吃糖的小孩儿一样,小心翼翼叫了魏寻一声,确认对方是真醉了才放下心了松口气,特怂的为自己当初的黑历史辩解:“那不叫坑,那叫看重你。说让你长这么帅的?就你这长相就很有钱。”
薛来又说了很多很多,待到魏寻呼吸渐渐平稳方才去卫生间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准备给魏寻擦脸,出来时却见魏寻坐起来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原本一脸茫然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瞧着薛来出来了就冲他傻乎乎笑。
薛来被逗乐了,扶着他躺回去,动作轻柔给魏寻擦脸,却被魏寻扒拉开了,魏寻侧过身,双手做出花朵的形状捧着脸:“我真是个小天使!”
“是,你是小天使。”薛来心道这个场面可不能错过,遂打开手机摄像头录像,以后时不时逗逗魏寻让他看看自己的黑历史,看他还敢不敢再喝酒了。
画面里,某个人还保持着捧脸的姿势,大咧咧扯着笑,像朵花儿,特明媚,转瞬却晴转多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喃喃着:“可小甜甜为什么不喜欢小天使……”
“魏寻?”薛来手机差点儿没拿稳。
“闭嘴!”魏寻背过身嫌他吵,“没看见…小天使要…睡觉了吗?”
薛来呆愣愣杵在那儿,他真没想过魏寻借酒消的是这个愁。
不论他家还是他家亲戚的关系都是一团乱麻,他不想把魏寻缠进去,心道以前做得还是不决,才让对方困扰了。
魏寻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梦见有一个身着黄金铠甲的人拽着他在一条粗壮的钢索上跑,钢索的一端穿过厚重的云层一直往上,尽头连着看不见的地方,而他们脚下就是只看一眼都令人头晕目眩、浑身发颤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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