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ire自始至终也没回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略垂着头,任小姨训斥责骂。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些话,她一定会站出来辩驳,那是她的爱情,不论艰辛与否,所有的一切都与别人无关,她的努力,她的付出不需要别人懂。她更不要怜悯,不要同情,如果想要帮助,就让她一人安静的等待就好。
至于等待到底是为了什么Claire不知道,她只记得VAN离开的那天,那句“等我”,仅此而已。
可眼前这人是亲如母亲的小姨,她不能。
最了解她的人亲口说出这些话,无疑于在她已经鲜血淋漓的心底再次剜下一刀,疼,说不出的疼。
Claire的小姨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从那张酷似姐姐的脸上,她看不出任何情绪。两年未见,Claire变了,不再是T台上那个面带微笑年轻朝气的孩子,而是现在连她都捉摸不透的人,心疼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其实姐姐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不顾家人的反对漂洋过海嫁给Claire的爸爸,只是她到底得到了幸福,比Claire不知好过多少。
轻叹了口气,女人看了看Claire,低语
“Claire,小姨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你自己想想。”
她顿了顿,继续说
“对自己好点,就当是为了你妈。”
一直沉默不语的Claire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表情,咬紧了下唇,眼眶在一瞬间红了起来。Claire的小姨看的有些心疼,却也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Claire也不会放弃等待,摇摇头,转身,去拉门,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口低着头的颜夕,她盯着颜夕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的,却也没多说,擦身而过。
颜夕站在原地,身子有些绷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门再次被拉开,Claire抱着双臂靠着墙看着颜夕
“进来。”
声音带着那让人心疼的沙哑与疲惫,颜夕咬了咬唇,挪着步子走了进来。
没了上次被撞破秘密时的愤怒,Claire不言一语,抱着双臂站在墨绿色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
颜夕站在她的身后一眨不眨的看着Claire,想要安慰,却也明白她并没有那个能力,干脆陪着她一起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Claire缓缓的转过身,绕过茶几,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
“颜夕,你来是想知道我酒醒了么?”
“嗯。”
颜夕应着,眼睛一直盯着Claire看,心疼,还是心疼。Claire小姨的那些话全部深深刻入她的心里,她多想走上前抱住Claire,或是单纯的在她难过的时候陪陪她,哪怕是一会也可以。
“我很好,谢谢你。”
宿醉让Claire说不出的疲惫,头沉沉的,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痛,好像有些着凉了。
颜夕看出Claire的难受,走上前,抬起手想要帮她捏一捏,却被Claire迅速的躲闪开。有些难过的,颜夕蹲□子,仰着头看着Claire
“Claire,我只是想帮你捏捏头,不要拒绝好不好?”
Claire低着头看着颜夕,淡蓝色的衬衣,黑蓝色的仔裤,黑色的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味道。眼中小小的哀求让Claire放弃了闪躲,闭上眼睛,微微的点头
“谢谢。”
领了圣旨,颜夕开心的站了起来,绕过沙发,走到Claire抬起手,微蜷起手指,轻轻的抚柔着Claire的太阳穴。以前颜爸总是忙于应酬,没少喝醉,时间久了,颜夕多少会了些按摩,这样轻轻的揉捏会让脑袋舒服很多。在颜夕熟练的按摩下,Claire一直紧绷的脸逐渐缓和,轻靠在沙发上。颜夕看她这样心里也开心,更加的卖力了,给颜爸按摩都没这么认真过。
午后一缕阳光打入屋内,软软的覆盖在颜夕身上,让她如猫咪般眯起了眼睛,Claire身上那股独有的香气渐渐的扩散开来,呼入鼻中说不出的受用,俩人都没有说话,感觉却十分的舒服,没有一丝尴尬。Claire的心也在颜夕的轻柔间逐渐放缓,毕竟这些年这种话她没少听过,她一直不让自己把情绪带到工作上,就算难过,也要留给一个人的夜晚。
颜夕没有开口去提刚才的事,她知道VAN是Claire的禁区,既然她不想人去触碰,自己又何必去惹她心烦。这些日子,颜夕多少也弄明白了Claire的性子,因为她在国外所接触的家庭传统、教育模式和生活环境,练就了她是典型的美国人的思维,处事简单、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估计这几年的磨练和爱人的离开让她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冷冰冰的难以相处,近三十岁的女强人又多少给人压力。不过好在颜夕大咧咧的性子不在意这些,专挑无关要紧的话聊
“Claire,我技术怎么样?不比大师差吧?”
想要逗她开心,又不知说些什么,颜夕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句话,刚一说出口脸就红了,她这是不是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Claire倒是难得的没有驳颜夕的面子
“嗯,不错。”
美人一句不错让颜夕喜笑颜开,看出她情绪的好转,忙顺杆往上爬
“平时我这手艺可不外露,一般人求我我都不理,你看我对你多好,主动为你按摩,Claire,怎么奖励我?”
“嗯,下班带你去东单吃蛇肉。”
“......”
颜夕一阵恶寒,继续无语的盯着微眯着眼睛的Claire,这大老板真是的了,刚好点就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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