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杨侧了侧身,门一下子就被简沐姿打开了。
没有背着简沐姿大喇喇地闯进卧室,只是背着她到沙发上坐着。
温杨找来烧水壶接了过滤水,然后接上了电源。
水烧开以后,又将餐桌上凉水壶里的水倒掉,将新水灌入壶中、搁在简沐姿近手的茶几上。
水杯也被她从餐桌上拿了过来,搁到茶几前还用开水烫了一遍。
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客厅,温杨又到门边的鞋柜上拿了简沐姿的拖鞋、递到对方脚边。
“温杨。”
似乎是察觉到了温杨接下来的动作,简沐姿耳朵微红、脸颊微热。
她抚了抚温杨耷拉下来的刘海,下了班的温警官是披着发的。
“回家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嗯?”
蹲身的人平视着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蓦然一笑,“在回家之前,让我做最后一件事。”
话音刚落,温警官装作没听出简沐姿有赶人的意思。
她本是单膝点地,此刻正好将对方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搭着。
缓了动作,耐心地给简沐姿脱掉了跟脚的软皮鞋,再换上凉拖。
随后起身示意了大门的方向,
“好了,我走了啊简沐沐。你在家里当心,我上班的时候过来帮你换药。”
简沐姿低着眸,没有吱声。
直到听到了关门声才慢慢抬了头。
手心不自觉贴上了双颊,清晰地感受到了惊人的温度,烫到了心里。
……
7月,拥有暑假的学生们可不觉得炎热。
炎热的是外面的天气,而出门玩乐的心情并不为室外的高温所阻挡。
急救队接单到到街边的时候,街边的人行道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人行道上平躺着两名外籍人士,一大一小。
大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小孩子最多才上小学。
两米开外的位置,一辆电动车侧停在地、挡去了人行道大半。
电动车车主心里觉得冤枉至极。
他根本没怎么着这俩老外,这俩老外怎么就倒了呢?
后来经询问得知,当时电动车车主从行车道上侧穿急停在人行道上的时候,惊到了人行道上正常行走的父子。
父亲惊得退后了一步,随即被花坛边的短围槛带倒在了地上。
来自丹麦的父亲神智清醒,摔倒的时候也没有摔到后脑勺。
只不过无论路人们如何用英语跟他比划,他都不肯起来……
这是……来了一个老外碰瓷?
更加诙谐的是,6岁的丹麦小男孩随即模仿起了父亲平躺在了人行道上。
急救队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了这一幕……来自丹麦的父子俩,一大一小平躺在人行道上眨着眼睛。
得知小男孩只是模仿父亲,简沐姿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大人身上,将孩子父亲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患者本人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你是医生吗?”
或许是看到了简沐姿的白色制服衬衫上写的英文急救的字样,丹麦男人出声问道。
简沐姿很确定地告诉他,自己就是医生,并且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初步诊断。
在确定简沐姿是急救医生并且听明白急救医生的初诊之后,来自丹麦的父亲才肯起身,小男孩随之跟着起了身。
起身之后,这个丹麦男人向陈飞解释了自己半天不起身的原因,“我需要得到医生的允许。”
我需要得到医生的允许……
这句话多么理性而动听啊。
一句简单的话不仅表现了这名丹麦人对于医生的充分信任,而他的这种做法也是一种非常科学理性的做法。
在不明伤情的情况下,随意活动极有可能加重损伤情况。
这例出诊对陈飞的触动很大。
当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在叨叨这件事。
“不得不说人家老外就很有科学意识。咱们国家,北城市已经算城市里面的超一线了吧。有这种意识的人还是少。我们接单遇到的摔倒的情况,除了根本爬不起来的,基本上都是立马爬起来。都是存着侥幸又得过且过的心理。我能爬起来的啊,我能有什么大事。而且瘫在地上久了,还会被人笑话。这人不就是轻轻摔了一跤么,怎么躺了那么久?不定还有人觉得这货挺傻缺的。”
“那些个脑梗的、脑出血的,都是就那么爬起来了。好些次,我姐到了现场,第一句话就是让患者立刻躺下。他们真是……都没这种保命意识。偏偏觉得摔一跤这事不大,我能爬起来就是万事大吉,就是不晓得,外伤看得见、内伤可看不见,要是伤了内脏脑子啥的,你爬起来就是嫌命长。”
“还有人家丹麦人说的话,多中听啊。你是不是医生?我需要得到医生的允许才能起身。满满的全是信任!我之前跟的秦医生,有一回我们接单出车,明明是那患者家属打的120叫我们去的,等我们到了现场,秦医生检查之后,他又不相信秦医生的判断,非说我们小题大做、不送医。我了个去,你不相信医生,你别打120啊!”
……
温杨剥完了餐碗里的所有基围虾,自然的将碗推到了自己跟简沐姿的中间。
“医生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听医生的话,吃饱饭。对吧,简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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