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于念冰年纪轻轻事业顺遂的,是哪儿来的那么多框着自己的条条框框,诸多距离与顾忌。但是现在看来, 条条框框的东西, 也不是不能打破的。
做个厚脸皮的人嘛,不然活下去,可就有点太难了。
庄嘉川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蹭,不怕, 只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还有机会把蹭的东西还回去啊。
狗子也没跑多远, 也就在两人之前设的陷阱外围, 旁边就有一个会拴了兔子腿把兔子吊上半空的活套。
两人过去时,狗子已经在地上刨了个坑,两只前爪还没停地在那小坑里继续刨刨刨……
尘土飞扬, 两人掩了口鼻扇着风才勉强凑近蹲下,就近看了一眼狗子的杰作。
“咳……这是……这个下面是不是本来就有……咳咳咳……”庄嘉川咳得不行, 话都说不完就直起身子, 退后了好几步咳着深吸了几口气才顺畅过来。
“洞。”于念冰亦是把口鼻掩得紧, 只是言简意赅地赞同了一下庄嘉川未尽的话。
几步外, 庄嘉川捏了捏喉咙,点头道:“咳,对,感觉下面本来就有个洞,是兔子洞吗?”
这个问题,于念冰就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打猎这块,是她没有涉及过的知识。
不过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在狗子刨出了这么大的尘土的情况下,于念冰也没舍得往后退,反而是眼都不眨地盯住了狗子的爪下。
她可没忘记,最开始的那天,狗子可是从溪水里,山林里,叼了不少东西出来放到她和宋时月跟前的。虽说吧……那些东西都小小个,吃都没法吃的东西,但是至少说明这狗子还是有几分捕猎的天分的。
能聪明到从山洞里把他们丢失的背包里的肉干和狗粮罐头背回来的狗子,打个兔子,也是行的吧。
山坡上,于念冰和庄嘉川都如此想着。
只是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想不到的事情。
话说回赵大那一队。
因着前一日重新做了竹筏,在渡河时又出了事,低迷的士气加上淹过水的王大明和牧星洲多少拖慢了一点儿速度,导致他们在分队后的第二晚,都没能到达下一个营地。
当初赵大他们离开于念冰和宋时月这边的营地时,不过一人带了一个汉堡或是三明治的粮食,早在分队第一天到河边开始做竹筏的劳动活儿没多久,就进了肚子。
而在节目组原本的计划里,两个营地之间的午休地应该是在渡河之后。
在那里,有装着节目组午饭的恒温箱,还有给嘉宾准备的一处河蟹收获地。
那处河蟹收获地,是在河水里引流了一个小分支,又在泥里深处做了钢铁盒子的底架,保证螃蟹只能在那大盒子的地界泥里钻钻,却是跑不出去的。
当然,这伪装的河蟹自然栖息地,嘉宾只要不深挖到腿根那么深,是不会触及到盒底和边界的。
在一开始的设定里,节目组总想把嘉宾的所得,做得自然些,再自然些。纵是星网的观众会有小小的怀疑,也没法摸到证据的那一种。
只是,谁能想到呢,曜星暴之后,河水猛涨。
河对岸原本埋着节目组午餐的恒温箱已经深埋水底,就连预设的河蟹收货地也被淹了……
纵是他们两天加起来就吃了几个小笼包加一个汉堡或是三明治,渡河之后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是没法寻得那两处的食物。
偏偏河水很急,里头又捞不出东西,也只能混个水饱,走到第二天晚上,肚子里咣当咣当都是水响。
夜深,前路漫长,他们不得不在两个营地的中间,又休息了第二晚。
辗转难眠,其中又以扼腕而叹的王大明最为难受。
因为没有背包,那些从前一个营地摸到的米面,调料和几个狗粮罐头,他都是塞在衣服里,直接用外套兜着的。
落水时挣扎得太厉害,到上岸被赵大打醒,王大明身上的东西,已经只剩一包倒在一起的调料。还因为是用叶子包着的,已经糊成了一团,赫然没什么用了的样子。
那天晚上,王大明趁着大家都没想到,机智地趁黑摸索,就这么全都白费了。
饿,真饿……
夜深,火光逐渐收缩,王大明翻了个身,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一道黑影。
那是赵大躺着的地方。
那些东西,是掉进了水里,还是在赵大的怀里?火光逐渐照不到的王大明,在黑暗中,唯有两只眼睛亮得渗人。
直到又一天天明,就在于念冰和庄嘉川这边看着狗子刨洞的时候,赵大那天还未完全放光就再次上路的队伍,总算是到达了下一个营地,路上总共耗了两日有余。
到达营地的第一件事,是食物。
目标一致……节目组的恒温箱。
恒温箱里,依旧是六个饭盒和六份组合早餐。
几乎在恒温箱被打开的那一刻,每个盒饭上,都出现了一只手。
八个人,六份盒饭,再一次的僧多粥少。
“我们给后面的队伍留多少?”关勇毅出声打破了盒饭上出现急不可待的手的尴尬,却引发了一个新的更大的尴尬……
僧多粥少,还要留,真是难上加难。
只是,有些难,是表面的,关乎选择,却并不痛苦。
而有些难,是在骨血里搅和,一派风平浪静下,生出的是对自己,对亲人,乃至整个人生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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