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身上还干爽着的宋时月,面前是只有冷水的水盆。
宁初阳心细,有些事情不便被她知晓,那就只有把假的变成真的,变成连自己都信的事情去做,才不会有疏漏。
于念冰如此想着,端着水盆出去,到了旁边的帐篷口打开了恒温箱。
恒温箱里有于念冰和庄嘉川上午时边削木头边煮好的几个锅子罐子的干净热水。
于念冰拿了一罐出来,兑了一半到盆子里。
断断续续的水声响起,宁初阳从一旁的帐篷里探出了脑袋,对近在咫尺的于念冰做了个口型:“要洗啦?”
于念冰点了点头,端着温水盆回去了。
果然,对于女生来说,很容易就会关注到细节。
就像是这种还算热乎的天,要擦身的话,总要用些温水。
说到细节,那擦过身的人,身上的气息,总是会和没擦的人有所区别的吧。
有所决断,准备做戏要做全套的于念冰并不介意每天给宋时月擦洗两次。
当然,大中午地就突然被摆上案板加一场的宋时月心情如何,就是另一说了。
帐篷中,稀稀拉拉的水声响了好一会儿。
另一处的帐篷里,冯芊芊久未等到庄嘉川把宋时月送回来,忍不住问了正在帐篷里倒着背包收拾东西的宁初阳一嘴。
只是,有些话,问还不如不问。
问就是……“隔壁洗鸭子呢,你下次不听话也得那样。”
现在明明乖着呢的冯芊芊被气得一哽,忍了好几下,才又问了一下现在营地里的情况。
这一问,宁初阳倒是暂且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就之前说的那样,现在我,于老师,庄老师三个人,我今天先照顾你们,帮他们打打下手。他们早上把恒温箱挖过来了,现在我们三顶帐篷也聚到了一起。他们上午削尖木头呢,我一会儿也去一起干,我们准备做个栅栏。不是说防护罩没了么,总要做点防御设施。这样明天他们去旁边山上找粮食的时候,我一个人和你们两在营地呆着,还能安全点。”宁初阳嘴上怼人,心里是很希望冯芊芊能生出点生存欲的,至少现在这样还能关注一下营地的情况,可比她之前不吃不喝倒头闭眼,像是不看不听世界就能就此结束的样子要强,自是把他们的情况说得详细。
“削尖木头?”冯芊芊抓住了自己好像不大明白的一点。
“就是把木头削尖,做个栅栏。”宁初阳说着,起身道,“你等等。”
说罢,宁初阳便出了帐篷,没一会儿拿了根差不多到腰长的木棍进来了。
“看,就这样的。”宁初阳展示这手里的木棍,小心翼翼地不让尖头戳到帐篷。
“宋时月的那把石刀磨的吗?”冯芊芊想了想,“这样磨需要很多时间吧?明天之前就要做好栅栏?”
“嗯。”宁初阳点了点头,“一上午磨了两根,还有两根也快好了。我现在也出去磨,没有石刀用石头应该也行。”
冯芊芊不用细算,就知道这样想要今天弄好栅栏是不可能的。别说今天了,这样均匀圆滑的尖头木棍来做栅栏材料,再准备两天都未必能弄好。
宁初阳说着现在要走,却是被冯芊芊拦下,在一句之后,老老实实地听了好一会儿。
而后,宁初阳不吝辞藻翻着花儿地把冯芊芊夸了足足两分钟,直说得人脸都有些红了,尬得都要拿衣服砸人了,才笑嘻嘻地带着那根木棍离开了帐篷。
冯芊芊的主意,很快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认可。
三人放弃了继续寻找高度宽度符合要求的木棍木枝,放松标准之后,很快就收集到了更多长短粗细不一的木棍木枝。
重新挪了火堆的位置,有了更宽敞的地方,把那些寻来的木棍木枝一头对齐,放在火里,只烧这一头。
算好时间不待烧透就从细到粗地撤了出来,泼了水,用石刀刮去头上外层被烧到的部分,再稍作打磨,就成了一头尖尖的棍子。
最后统一从火上过一过,收干一下新鲜木棍木枝里的水分,就是一根有着足够坚硬的尖头的棍子了。
长的,用来做栅栏,短的留着,一会儿还能在围栏外面挖一圈陷阱,插进去。
又寻了细长的横条树枝作为栅栏上横着的部分,放弃了打结比较不方便的藤蔓改选了从细枝上剥下的树皮为绳来帮栅栏。如此不但捆绑方便,还省了一次次割断藤蔓的时间。
冯芊芊没有止痛片,睡也睡不着,央着宁初阳叫庄嘉川来把她也搬到了外面,垫了些东西,就这么靠在一棵树旁,边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地寻木烧木削木,边帮他们剥树皮。
给冯芊芊的树枝都是宁初阳特地挑过的,去了需要用力才能掰掉的枝叶,就那么一根根的,直接把树皮慢慢撕下来都行。
其实也不至于缺人到重伤患都要用上,宁初阳就是觉得,冯芊芊愿意出来看看是好事,再寻点事情给她做,说不定她就慢慢不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了。
而事实上,冯芊芊的确不像她自己所说,是什么一无是处只能浪费粮食的累赘。
至少她给出的建议,让他们制作防御工程的工期缩短了太多太多,甚至还能多出一重防御来,真的是很有用了。
可怜了宋时月,因为于念冰时刻期待着她能醒,又分不出人手在帐篷里看着她,所以下午的时候也被搬了出来,就在冯芊芊身边铺了个小床垫躺着。一直躺到深夜,外头的人借着火堆的微光绑完了最后一根木栅栏,才跟着失望的于念冰一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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