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皮肤滑下,将残余的抑制剂冲洗干净,方寸空间里溢散出一股清冽的桃花香。
清洗干净,楚洮抹了一把脸,将淋浴关掉,然后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水,再次走到镜子前。
镜子上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里面的人像有些朦胧,但并不是全然看不清。
楚洮打开换气扇,又吹了一会儿,等镜子的雾气变得更淡一点,他拿起手机,仔细擦好镜头,对着自己还未擦干的身体,拍了张照片。
他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把照片发给了江涉,跟着两个字——
赔礼。
很快,江涉发回了一条语音。
楚洮没带耳机进来,只好用指腹堵着出声口,把音量调到最低,再小心翼翼的点开语音。
江涉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里炸开,他说——
“把镜子擦干净点,让我看清楚。”
楚洮耳根发热,柔软的耳垂上还坠着水珠,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用掌心在镜子上胡乱擦了几下,水雾凝结成珠,顺着镜面滑了下去。
他喉结一滚,抿着唇,又拿起手机照了一张。
发过去的时候有点气急败坏:“行了吧。”
江涉揶揄的笑,不怀好意:“嗯,够我今天晚上用了。”
第76章
夜深人静。
楚洮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给老教授去了一封邮件。
他很详细的形容了自己对江涉一点点加深的感觉,包括对江涉信息素的接纳。
这件事很奇妙,毕竟在大众的认知下,alpha信息素必然会互相冲撞,闹得彼此都不舒服。
但他的信息素似乎对江涉信息素免疫了,或者可以说是忽略。
负责排除异己的细胞们默认江涉的信息素是无害的,不会再对他发起进攻。
最初这种排斥只是稍显迟钝,等细胞们反应过来,还是会大量分泌信息素来抵抗外敌,后来随着他们的亲密举动越来越多,身体的适应力也变得越强,直到最近,即便不喷抑制剂,他也不会对江涉产生排斥了。
他把自己和江涉以及苏景同的信息素匹配度进行了说明,但这件事到底是苏景同的一面之词,他现在还没有权限查询,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他非常谨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希望老教授如果有了发现能够告诉他一声。
发完邮件,楚洮弓着后背,伏在桌面上,趴着睡了一会儿。
直到夜里的温度将他冻醒,他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被桌角的灯光晃得眼泪直流。
看一眼表,已经凌晨四点了。
浑身都疼,湿漉漉的头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干掉了,乱糟糟的,没什么型。
他扭回身,栽在床上,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面。
第二天一早,宋眠在外面敲门,叫他起来吃饭。
楚洮很少赖床,他一直起的比哥哥楚星宁更早,以前也都是他把楚星宁从床上扯下来。
但今天难得的,全家都起了,唯独他没起。
宋眠最开始还想着,可能楚洮最近学习太辛苦了,想多睡一会儿,但等着等着屋里一直没动静。
再不起床上学就要迟到了。
“洮洮,洮洮快起来吧,还有半个小时都八点了!”
平时他们大概七点不到就出门了,还能上至少一个小时的早自习。
宋眠开始轻轻敲门,后来加大了动静。
楚洮自从分班之后就开始锁门,后来又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取走了,这个卧室现在除了他谁都打不开。
楚星宁已经吃完早晚了,他皱着眉凑到门边,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楚洮?”
宋眠惴惴不安,小声问楚星宁:“你说是不是昨天我不同意他跟那个Omega,他伤心了?像申弘方那样?”
宋眠害怕楚洮只是假装坚强,其实已经喜欢上那个Omega了。
要是让她在跳楼和早恋里选一个,她宁可让楚洮早恋。
楚星宁顿了一秒,当即摇头,非常肯定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喜欢那个。”
但楚洮喜欢的人是谁,楚星宁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只是他不敢确定,毕竟至少在流言中,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太好。
楚洮被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意识渐渐回笼,他疲倦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干涩发酸,眼皮仿佛被什么拉扯着,沉重的不想睁开。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他敢肯定,自己现在一定满眼的血丝。
他挣扎着翻了个身,头涨涨的发疼。
侧眼看向窗帘,阳光已经把玄色的窗帘照成了明灰色,晨曦甩脱了眷恋的橘红色,高高悬在天空,炙热的温度顺着床边漫进屋里。
楚洮喃喃回了一声:“我起了。”
一说话,太阳穴也针扎一样疼。
看来昨天晚上趴在书桌睡得那一会儿,受凉了。
他以前从不这么爱生病的,可能上了高中经常熬夜,抵抗力也下降了。
楚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不烫,他强撑着床边走下了地。
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飘又虚浮,踩在地面都没有实感,眼睛稍稍转一下都觉得闷闷的疼。
这种感觉,似乎就是发烧。
楚洮拉开门,就看见宋眠和楚星宁关切的眼神。
楚星宁指指他的眼睛:“全是血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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