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眼瞎呢?马不也经常失前蹄吗。
游屿又陪着罗景坐了会,实在是困,便打着哈切洗漱睡觉。睡前去看了眼薄邵意,薄邵意精神抖擞毫无困意,多半是被罗景刺激,他惯喜欢看笑话。
后来薄邵意才告诉游屿,其实并不是所有薄覃桉的情人都有这个待遇。罗景对他不错,人挺好,就是一时眼瞎才做了我爸情人。以前有想带着孩子嫁过来篡位的,临走前格外狼狈,薄邵意当着他们的面将他们的生活用品从窗户丢出去。
“我爸这种人注孤生,性格不好工作时间紧张。”薄邵意说,“我挤兑那些情人,是在帮他们不要误入歧途。”
游屿心说你还挺理直气壮。
翌日一早,游屿出门时罗景与薄邵意就那么躺在客厅地毯上睡过去了。
游屿从卧室里拿出毯子盖在他们身上,轻手轻脚离开。
上色课程结束时,陈卡斯边擦手边对游屿道:“下周我要出国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游屿问。
陈卡斯笑着说:“周二,别想着偷懒,回来后我要看到至少完成百分之五十的画稿。”
陈卡斯与舒少媛的教法不同,舒少媛坚持以量堆积经验,所以会要求游屿在极快的时间完成不同的画稿,但陈卡斯不同,陈卡斯认为只有追求每个细节,就算一周只完成一幅画也对画技是一种极大的提升。
这种方式下,游屿的情绪稍微能放松很多,也更有时间摸索属于自己的画法。学习绘画的人会经过几个阶段,初期临摹,中期过度,后期成熟形成独属于自己的画法风格。
画技有余灵动不足,这是陈卡斯对游屿的评价。
游屿问老师我该怎么改变,陈卡斯乐呵呵着说画着看呗。
于是游屿决定趁陈卡斯不在的时候去看舒少媛,自从上次住院后,他再也没见过舒少媛。他发消息问杨程昱他家地址,杨程昱先是诧异了下,而后将地址发给游屿。
他问我需要回避吗?
游屿答:最好是。
杨程昱在识时务这方面,远超过已经被薄覃桉无情甩掉的罗景。
他准备好果盘,甚至将午饭也都做好,出门去学校画室画画了。
游屿没想着午饭晚饭一起吃,早晨九点便出发,小区不难找,坐地铁二十分钟出了地铁口直走便是。
舒少媛已经显怀了,但她瘦,比一般孕妇的肚子要小一些,腰仍旧很细。
舒少媛披着毯子开门,游屿站在门边有一瞬的不自在。舒少媛问要弯腰帮游屿拿拖鞋,游屿连忙扶住舒少媛说我自己来。
“今天周五学校没课吗?”
游屿答:陈老师有事不在,我来看看您。
他笑了下,“我觉得您应该什么都不缺,就空着手来了。”
话罢,空气中有一瞬的停滞,游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和舒少媛是母子,他说得太客套了。不过舒少媛并未察觉,在游屿自省时,去冰箱拿了一罐牛奶放在游屿面前,“学习紧张吗?”
游屿摇头,“还好。”
“补习班那边的老师前两天来电话,说你进步特别大,明年六月高考,争取考个好成绩。”舒少媛说。
舒少媛从前从来不会定时定点吃饭,更不会吃多,但现在为了孩子也不得不暂时放弃控制身材,转而向更为健康的作息靠近。
其实见到舒少媛的精神状态后,游屿对舒少媛的怨就莫名其妙少了一多半。他和舒少媛的母子关系其实一直趋向于某种病态的依靠,一旦打破这种依靠,很多隐藏在他与舒少媛之间的问题便会随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慢慢消散。
舒少媛先是他的母亲,再是他人生的领路者。
母亲这个角色对于孩子来说,更多的是陪伴,而舒少媛并未给予游屿应有的陪伴,但好在游屿身边有很多得到过爱的朋友。
习惯会传染,而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也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扩散。
舒少媛夹了块肉放在游屿碗里,笑道:“多吃肉,才有力气学习。”
游屿愣了下,舒少媛用筷子戳戳肉,又说:“其实肉也不能吃太多,上次吃太多胃里积食,一夜没睡好。”
“最近腰也有点困。”
哪里?游屿问。
舒少媛将痛处指给游屿看,游屿想了想说:“我记得电视剧里那些怀孕的人腰都会困,您怀我的时候有不舒服吗?”
“那个时候……”舒少媛欲言又止,很快便放弃般笑笑:“那个时候不觉得困。”
舒少媛生游屿的时候年龄很小,她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自言自语道:“已经那么苦了。”
游屿斟酌道:“您和杨程昱打算办婚礼吗?”
“不办。”舒少媛摇头。
游屿皱眉道:“他们不想?”
“我不想。”舒少媛摇头道,“他家那边有些亲戚对我,你明白的。”
她不再说下去,游屿为舒少媛去盛汤,端着碗回来后,他正要坐下,舒少媛问游屿:“如果宝宝平安降生,你愿意当他的哥哥吗?”
老实说,不愿意。
但游屿选择顺着舒少媛的意思,他回答:“他身上流着您的血,他也是我的亲人。”
“妈妈,我们就只有彼此是亲人吗?”
“爸爸的事您从来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您连您的娘家人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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