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女人,就算外表看起来再年轻靓丽,但她的背景仍旧是人到中年拖家带口,儿子高中备考大学。交往对象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他能够给这个家庭带来什么?和他在一起,无异于又养了个儿子。
在舒少媛即将发火时,游屿又说:“你喜欢的那些男生,对你而言都比上一个更与众不同。”
舒少媛正欲说什么,手机与车内连接的通话设备响起,是陈卡斯。
“少媛,你和小屿什么时候过来?”陈卡斯问。
“在路上,能赶得上午饭。”
舒少媛和陈卡斯说了几句话,陈卡斯问起游屿怎么不吱声,舒少媛立即盯着游屿,游屿只与她对视一眼,就能读出她眼神中的话。
好好说话,不许撒气。
“吱。”游屿脸色寡淡,语气却很轻快。
“我们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他看到舒少媛的脸色立即有些许缓和。
即将产生更激烈争吵的话题被一通电话打断,与陈卡斯结束通话后,游屿闭上眼拒绝与舒少媛再交流。
每次争吵,都让他想起小时候学校组织郊游,老师统计班里可以跟着一起去的学生,轮到游屿这里,老师说:“这次郊游老师还是希望你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参加。”
游屿正纳闷,老师又道:“去绘画班的机会很多,但和同学一起参加郊游的机会也就一两次。”
“你还小,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坐在画室里画画,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游屿这才明白,是舒少媛已经提前帮他请好假不去参加郊游。
他回家哭着闹着要舒少媛给自己二十元钱,每个学生去郊游都得交二十元的班费。
舒少媛扯着他的衣领要将他关进画室,游屿使劲抓着每个能够让他挣扎这份力气的家具,试图从舒少媛的手中挣脱,但他根本不是舒少媛的对手。
十二岁的孩子大哭着使劲拍打紧锁的门,两只手发红发肿,而门外的人冷着声音道:“好好反省,想通了就去画画,画够五张从门缝里递出来。”
游屿没画,他只从门缝向外推了张字条。
很快脚步声由远到近,隔着门舒少媛讽道:“那你就记着吧。”
别这么对我,我都会记在心里。
那你就记着吧。
恰巧画室角落内还放着舒少媛自己的画架,画架上还摆着她未完成的画。
那次与舒少媛发生的争执,是游屿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激烈。他砸了舒少媛的画,舒少媛将画架毫无理智地砸向自己的儿子。
每次回忆到这,游屿总是伸手去摸自己右耳耳后,那道隐藏在耳根,被头发遮住谁都看不见的疤。
画架的木屑刺破皮肤时,游屿一度觉得自己要聋,血顺着耳根的轮廓流下来,他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让他崩溃的猩红。
愈合了多少年,疤痕却留在那消不掉。
此刻这道疤在发疼发烫,让他无法忽视。
耳边,脑海,持续回荡着如魔音灌耳般的冷漠。
“那你就记着吧。”
那你就记着吧。
那你就记着吧。
他可以记,记一辈子。
少年眼皮颤了颤,正欲逃避,这道声音猛地停止,他心中莫名响起另一种声音。
“我的意思并不是你很懦弱。”
“你得坚强。”
我不懂,更不会,坚强两个字写起来容易,但又真正有多少人能做到。
如果所有人都做到,那么拖后腿的一定是自己。
时间最不会欺骗,一分一秒都会使人有度过真实感。现在不比以前,过年的仪式感逐渐被大大小小的节日分割,又或者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见识到现实的残酷,每个长大的孩子都会变成他们眼中的那些大人。
变得不喜欢过年,过年的意义只剩下能够在忙碌中停下脚步休息片刻。
转眼间已到开学的日子,游屿也终于见到薄邵意。
薄邵意胖了点,也黑了些,他带来国外的巧克力送给游屿与傅刑。薄邵意掐着游屿的脸问他怎么一点都没胖!
“国外的年热闹吗?”游屿将领来的新学期用书分给薄邵意,“数数有没有缺。”
“热闹。”薄邵意一拍大腿对游屿讲,“说起过年,之前我爸过年就没管过我,除夕夜跑出去和朋友泡吧也只警告我别惹事。”
“今年过年居然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薄邵意稀奇道,“你说他是不是忽然意识到我这个儿子挺重要,传统节日还是需要有亲人陪伴,情人陪有什么好,书上说的果然没错!亲人才是永恒的话题!”
游屿:“别这么想。”
别这么想,薄医生没有意识到儿子很重要,甚至根本没提过薄邵意这三个字。仿佛儿子就像风筝,被风吹走后也不收线,任凭风筝在空中飞舞,放得烦了,必要时还会主动剪断。
哪本书告诉你亲人才是永恒的话题?
但面前越说越上头的人根本没听到游屿气若游丝的四个字,当游屿看到他的嘴变成“O”形时连忙捂住他的嘴,薄邵意发出唔唔唔的抗议。
游屿无奈道:“罗景没和薄医生一起过年。”
总罗景罗景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罗景和薄覃桉有一腿,罗景好歹是个明星。
“唔唔唔。”薄邵意奋起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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