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蒋宸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抬眼看了看正手忙脚乱的纪星煦,抿了抿嘴唇,“昨晚……”
昨晚他们两个喝多了到天台吹风,结果下来之后又喝了一顿,都喝蒙了,蒋宸就直接睡在了这里。
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
他的目光慢慢从纪星煦的脸上往下移,一直到下半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纪星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老脸一红,“没、没有!昨天咱俩喝多了就直接睡了,什么都没发生。真的,我没欺负你,我保证!”说着还不忘竖起三根手指对灯发誓。
他虽然也喝多了,但是还没到断片的程度。昨晚他是看着蒋宸睡着之后自己撑不住了才睡的,头还晕着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蒋宸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这孩子怕不是对自己的位置不太明确?不过什么都没发生也好,毕竟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他。
除了虚无缥缈的爱情。
“你不用去了,安心回学校上课。”蒋宸这么说着,就已经往门外走了。
“哎,蒋宸!”纪星煦拽着提拉到半截的裤子追出了卧室。
可蒋宸压根就没有等他的意思,他也只能干巴巴地喊了一句“有事叫我!”,然后默默的把衣服穿好坐在了沙发上。
餐桌上还是一片狼藉,满屋的酒气挥都挥不散。纪大少爷干脆回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了窗户通风,顺便叫了个小时工过来收拾。
门被人敲响,纪星煦还纳闷怎么来的这么快,结果开门就见到了那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脸。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他下意识的想要关上门,却被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的陈河挡住了。
“星煦,纪总有事想要和你谈谈。”
“我没什么和她要谈的!”纪星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话都说的咬牙切齿。
“星煦少爷……”陈河还想再劝,就听到纪玫的声音响在了后面。
“如果事关蒋宸和他妈妈,你还谈吗?”纪玫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一样。
可这话落到纪星煦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猛地想起来蒋宸临走时说的话,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那个女人,“是你?”
他想过纪玫会干涉自己,却没想过手段会低劣到伤害别人。
纪星煦恨恨咬牙,眼底猩红,“你有什么不满的冲着我来,你动他们算怎么回事!彰显你越来越狭隘的心胸,和越来越卑劣的手段吗?”
对于这种忤逆的话,纪玫听得太多了。她把墨镜往下压了压,语气不容反抗,“我就问你,谈还是不谈。”
他冷笑两声,狠狠将门推开,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谈。”
*
手术室外,蒋宸焦急的等待着,眼眶通红。
听医生说蒋嫣是凌晨被送到医院的,当时浑身都是血,嘴里一会儿叫“恬恬”,一会儿叫“宸宸”。
车祸发生在老房区外的十字路口。蒋嫣意识本来就不是很清晰,再加上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蒋宸,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直直的往马路中间走。
意外也就这样发生了。
蒋宸搓了搓冰凉的手心,只感受到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医院这个病气缠绕的地方总是比别处要冷,他用衣服紧紧把自己裹住,冰凉的四肢才渐渐回温。
可那股子寒意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
又是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
蒋宸快步走上前,“医生,我妈她怎么样?”
大概是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和身上的女装打扮不太符合,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你是蒋嫣的什么人?”
“我是她儿子!”蒋宸焦急地搓着手,嘴唇紧张得泛着苍白的颜色。
蒋嫣也算是医院的常客,只不过之前都是在精神科接受治疗,内科的人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患者,今天也算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蒋嫣母子。
医生这会儿把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手术还算成功,病人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只是这次车祸还伤到了病人的头部,我听说她曾经在精神科接受过治疗?”
“对,对,”蒋宸慌忙点头,话都有点说不利索,“我妈她……疯了有十年了。”
“恩。”医生沉吟了片刻又接着说,“病人的情况还有待观察,不出意外是没有问题的。但我们不能确定这此车祸对她之前的病情有没有影响,具体情况还要看病人自己潜意识里的意愿。”
“好,谢谢您!”听到蒋嫣没事,蒋宸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目送着医生离开后他的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
只要妈妈还活着,他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如果蒋嫣不在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苟活于世。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自己的出生,蒋嫣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她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有一个比他听话、优秀的孩子,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成为单亲妈妈……二十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他昨晚喝多了没有回家,也不会有车祸……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恕罪。
蒋嫣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住进了重症病房进行观察治疗。
病房门口,蒋宸拦住了刚刚为蒋嫣进行观察记录的护士,“您好,我想问一下,手术和住院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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