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的是邙州,京城之大,天子脚下,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你淹死。如何能一概而论?”
靳芳菲气闷,尤其是她眼下因为伍思才的忽然离开而有些心烦意乱,说出的话便有几分赌气。
“让他们淹死我好了!”
秦氏审视着女儿,她是个烈性子,此时忽的便想起先前听说之事,不由问:“你先说说你被掳一事是何情形,我今日进城的确听说有些热闹,倒是不曾听到外头有风声道是与你有关。”
说起这事靳芳菲小脸皱成了一块儿,这事说起来如今靳芳菲仍有些没缓过来,一番长吁短叹之后她才慢慢说起来。
“就前些日子我和伍思才在街上碰上一个被黑心爹卖给青楼的姑娘,我一时见不过出手救了那姑娘。前日听说那柳如兰离京了,我担心事情有变于是出城去寻,谁想回城时遇见被我救的那姑娘又被歹人抓住。”
“我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谁知这本就是那些歹徒的计谋,先前我一直没出府终于给他们逮着了机会,故意设好陷进让我撞见,一出手我便中了蒙汗药被人束住。我只好让那姑娘先走跑去求救,后来才知原来她受了伤第二日才得以进城给伍思才报信。”
秦氏一番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迅速的抓到靳芳菲话中的重点。
“柳如云是何人?你担心何事生变而特意出城去寻人?还有你被青楼的人抓住,清白可有受损?!”
一连三问,靳芳菲小脸煞白。
见状,秦氏心中觉得女儿越发不对劲。
“芳菲,当初我知你想上京也并未阻止反而一路护你,谁曾想你到了京城竟毫不收敛,在邙州这样也就罢了,京城你也敢如此胡闹!”
靳芳菲咬唇,她怎的一不留神将事情给捅了出来,这下倒好她如何解释。
正踌躇之间,靳芳菲猛的回过神。
“这!柳如兰的事儿还没有着落,这一耽搁,岂不是……岂不是……”
她被掳,伍思才和表姐定是分身乏术处理柳如兰的事,从昨夜回来她一直处于震惊之中倒是从不曾问过表姐进展如何。
靳芳菲想到若是因着自己耽搁了表姐的终身大事便急得跺脚。
“娘,我还有事处理,您先去找祖母说说话,我稍后便来。”
秦氏看着靳芳菲的背影眯起眼眸,到底是当成男儿养,自幼便会爬墙出府到处找乐子,如今鸟儿大了,也晓得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担忧,可千万别是一腔春情错付。
“表姐……表姐……”
三步并做一步跑进院子时,靳芳菲还未注意到院子里静的可怕,连秋初的蝉鸣也分毫未闻。
一推门,竟碰上舅娘李氏与秦明惠对峙的场面。
李氏没想到靳芳菲会来,诧异之下因为动怒而漫上脸色的怒气还未曾褪去。
但很快李氏便恢复如常,“芳菲,这会儿怎没有陪你母亲,反倒来了这儿?”
靳芳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氏对面的表姐,表姐秦明惠脸色苍白尤挂着泪珠。
“表姐……”
靳芳菲走到明惠身旁掏出手帕递给表姐,顺便在她耳边低声道:“表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也不知是否是这话给了秦明惠信心,她直面李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娘,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嫁给那林书平的,他们送来的庚帖还请娘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原来是林家已经派人上门!
靳芳菲转念一想,林家忽然登门只怕是与柳如兰离京出走一事有关。
李氏不曾想到秦明惠会直接反抗她,她冷冽的目光直逼靳芳菲。
这像是靳芳菲会做的事。
自从靳芳菲来了之后,明惠便同她亲近,连一向不爱出府的明惠变得爱出府玩儿了。如今更是直接反抗她的意见,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李氏即便再责怪靳芳菲也不会在小姑子回府当日斥责芳菲,于是她只是冷冷道:“芳菲,你先回去,舅娘有事与你表姐商讨!”
靳芳菲自然是不肯。
“说到底芳菲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还是不便插手的好,还有你一个晚辈不要学着顶撞长辈,要尊敬长辈,这才是你应学的,而不是整日出门贪图玩乐,丢了世家贵女的风范。”
其实今日王氏揶揄靳芳菲时,李氏本不想插手。她一贯本就不喜婆婆与夫君对芳菲听之任之的态度,一个闺秀便应守着闺秀的礼法。
转念,李氏想到一个可能。她微微瞪大了眼眸,可看着自己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又不禁摇了摇头。
她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她有信心,除了今日之事,明惠还不曾顶撞过她。
靳芳菲早就不愿见表姐在舅娘李氏的掌控下连一点自己的意愿也不曾拥有。
“舅娘,这并非我这个做晚辈的想要顶撞您,可是您可有想过为何林家高门之内为何要选择我们秦府的女儿做长媳?”
李氏怔住,这件事一直是她在谋划,她为了给明惠择一门好亲事费了多少心思,牵了多少的线又搭了多少的桥?
没等李氏沾沾自喜,靳芳菲便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您一定是以为是你多番谋划才搭上林府这条船,可您又曾刚过是否是林府这条船迫不及待的想要靠岸才因此让您搭上?”
李氏不解,“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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