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叹气:“这路还是得修一修才成,太窄了!”
也不想,这楮亭乡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乡,没有什么豪门大户赞助修路,官路修的也敷衍。如今走的人多了,马车往来不绝于此,所以才显得窄小以及破烂。
县令让女眷先去游玩,他则让人去找楮亭乡的里正们,不过仆役们回来说好几个里的里正都不在,似乎都在祁家别庄。
县令好笑道:“祁家四郎何时有这种号召力了?我也去凑凑热闹吧!”
来到祁家别庄,不用装微服私访,祁家的仆役便认出他来了,通报后很是客气地将他与主簿邀请了进去。
堂上正在谈话的众人惊讶地迎接了县令与主簿,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跑来了这儿。
县令见众里正都有些紧张,还小心翼翼的,便道:“众位不必紧张,我今日是随妻儿出来踏青的,只是白丁一个,你们继续讨论事情便是了。”
虽然他态度平和,但是众人也不能正将他当成普通百姓,便将他们讨论的事情告诉了县令,请县令拿主意。
原来是祁有望在与百姓合作养猪后,又另外提出了不少建设楮亭乡的建议来。里正虽然是催收赋税,管理乡里户籍的差役,但搁现代那就是村委了,所以乡里的发展能减轻他们的负担,也有助于提升他们在乡里的声望。
祁有望提出要让楮亭乡的名声不再局限于信州,比如将楮亭乡打造成不逊于浮梁、建安北苑等地方的名茶之乡来,让别人一提到红茶或茶香猪便想到楮亭乡。
同时,为了提高知名度,设立吸引文人骚客前来的项目也是必须的,比如打造义学、书院等。另外还得将路修得宽大、平坦一些,路上的马粪、牛粪、驴粪等也得及时清理,让人走得舒心。
粪便可以用于堆肥这事很多百姓都知道,所以不愁粪便没人要;唯一需要深入讨论的便是书院建造以及修路的事情。
祁有望表示她可以出资赞助建书院以及修路,只要里正们也出一份力,或者找乡里的豪绅们赞助,总能建成的。
县令称赞道:“这事于乡里大有益处,诸位真是好样的!”
里正们都是一等户轮流担任的,家里或是有许多田,或者有许多钱,祁有望起了头,县令又在边上盯着,他们有的想在县令面前表现,便一口答应下来:“我可捐十亩田作为学田!”
“我可捐百贯钱修路!”
“我可出一些钱修书院……”
陆续地便有许多里正表态了,有些实在是不想出这个钱的,便厚着脸皮一声不发。
祁有望也不强求,她只是提议者,落实这事的还得找别人去办。这些里正里也不乏颇有名声的,祁有望不揽这份功劳,众人对她又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件事谈完了,里正们便又前呼后拥地跟着县令逛楮亭乡去了。
县令经过一片草木丰盛、郁郁葱葱的林子,他看见有鹿在林中行走,便叹道:“李太白诗云: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此处也非林深之处,却因树木茂盛,而让鹿认为已是林深处,所以敢在此行走?!”
以前世人都有狩猎的习惯,因为鹿的寓意多是吉祥之意,所以上至宫廷,下至官府都喜欢用鹿来祭祀。
鹿被捕杀得多了,世人便越难见有鹿在林间行走。每年重大祭祀时,官府都得花重金买鹿,如今这鹿自由散漫的姿态,可一点也不怕生,当真罕见!
边上有里正道:“那林子是祁家安人的,据说祁家安人给了祁四郎。那是祁家的私地,没有人敢随意进入,而祁四郎自从前年进林子遇到野猪后,便也不曾进去狩猎了,无人走动,慢慢地那些鹿便大着胆子出现了。”
那片林子挨着祁有望的生机闲园,而生机闲园又有人巡视和看守,所以这些鹿便越发喜欢靠近生机闲园,每到夜晚则又跑到了林子深处,让曾想狩猎它们的人无功而返。久而久之,村人都在嘀咕这些鹿是不是都成精了。
一只小鹿从林中蹿出,葡萄般黑大的眼睛盯着众人看,它似乎一点都不怕生。众人被吓了一跳,又按捺不住要上前抓鹿,那小鹿却机灵地跑了,往走在后头顺路去生机闲园的祁有望那儿去了。
众人看着小鹿在祁有望跟前,颇为亲昵地拿脑袋轻顶她,那双小小的鹿角弄得祁有望忍不住咯咯作笑。
“这鹿莫不是祁四郎养的?!”县令心思浮动,若真是祁有望养的,届时祭祀也不愁没有鹿了。
在他说完这话后,那小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便又蹿回了林子里,一下子便消失在茂盛的草木间。
祁有望也没有阻挠小鹿离去,上前道:“这鹿倒不是我养的,不过我喂马时,它偶尔会来跟马匹们抢吃的。别看它这般乖巧,抢吃的时候可野蛮了。”
祁有望没说的是,她初见这些鹿其实是在琴室弹琴给周纾听的时候。
琴弹完了,又在一起谈谈情说说爱,情动想做点什么时,周纾因为水潭边上出现的一大一小两只鹿而推开她去围观鹿,所以她记住了这两只鹿。
结果没想到这鹿是越发胆大了,不仅闯入了琴室后的那片属于祁有望与周纾的隐秘天地,还跑到生机闲园去跟家畜们抢食物。
祁有望摩拳擦掌想抓鹿圈养,周纾却道:“鹿有灵性,寓意吉祥,还是不要轻易去捕捉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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