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不应,缓缓将人往台上拉,哪知元祁一脚踩住他的右手,狠狠碾了一下,一瞬间那断了手筋的右手仿佛骨碎一般,他昂着脸惨叫一声。
谢陵看得目眦尽裂,一把将江居正推入手下怀里,飞身上了高台,元祁抬手呵令道:“来人啊,给朕放箭!”
“不要!住手!元祁!”沈执咬紧牙关,眼角的泪痣更红了,“元祁!我跪下任你处置,放了他们,不要伤害谢陵,求你,不要碰我的谢陵,求你了!”
元祁愣了愣,似乎又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一把将沈执拉上台,阿兮则是坠下了高台,谢陵飞身将人接住,抬眸望着台上众人。
“谢陵,现在沈执在朕的手上,朕让你自封内力!你若不封,那朕就只能当着你的面管教他了!”
谢陵攥紧拳头,将哭泣不止的阿兮护在身后,抬手点了身上的两处穴道。
元祁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好,很好,朕这回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掐着沈执的脖颈,元祁同样封了他的内力,低声笑道:“阿则,皇兄这次给你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长长记性罢,下辈子不要再动情爱了!”
沈执被人用锁链捆在了大殿中央的刑架上,望着眼前不足三步远的方形容器,显得镇定自若,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他亲眼看着宫人往那容器里倒入冰块,旁边放着一柄匕首,做完这些之后,宫人纷纷退了
出去,将殿门掩上。
殿里昏暗,谢陵被点了穴道,端坐在一旁,阿兮缩在环姨怀里低泣,管家的小孙子睁着一双泪眼,不停地喊怕。
元祁在殿里踱步,似乎在考究怎么处置沈执才好,须臾才道:“阿则,皇兄方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沈执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从未赢过,心软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元祁笑了笑,单手一指谢陵,“你爱上他了,可对?”
“是!我爱他!”沈执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他碰过你了?”
“对!”
元祁愣了下,脸色一沉,冷笑道:“那你还真是辜负了朕对你的教导!”
沈执道:“我同你之间早就断了兄弟之情,你不是我皇兄,也不是我哥哥。”
“可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元祁一字一顿道,又冷眼望着谢陵,“你也爱他?”
“不错,沈执乃我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少年!”
“那你也真是辜负了谢老爷子对你的教导!”元祁毫不客气地嘲弄道,“谢陵啊谢陵,朕当初把弟弟亲手推到你怀里了,是你没有好好珍惜他啊,他能沦落至此,你才是功不可没!”
谢陵并不否认,若非沈执对他动情,三年前谢家就被灭门了,哪里还有现如今的事情。
再退一步说,若非当年祖父种下的因,如何结了今日的果。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元祁又道:“尔等凡人,如何能逆转乾坤?简直自不量力!”
“有本事就杀了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同谢陵毫不相干!”沈执咬牙道:“是我逼迫他的!是我下贱勾引他的!也是我挑起的战火!所有的事情因我而起,就该因我结束,杀了我,杀了我!”
“你想得美!你可知因你之故,朕的阿瑾都快活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折磨到死了?”
“阿瑾自出生起心脏就不好,时常心绞痛,太医说这是胎带的毛病。你与他乃双生子,可品性天差地别,还在母后腹中,你就如此欺负他,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那你呢,你是我皇兄啊,你我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又何尝不是想看着我死?”
元祁默然,听宫人言良王殿下又开始呕血,太医正赶过去诊治。思绪良久才道:“阿则,朕需要你的心脏去救阿瑾。”
沈执:“……”
谢陵猛然睁大了眼睛:“你敢!”
元祁又道:“你同阿瑾是双生子,用你的心脏胜算会更大些。”
沈执连声音都颤了:“所以,你让人生擒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对我有一丝不忍,你只是想剜了我的心,去救你最珍爱的弟弟?”
“太医说,剜心要生剜,人若一死,心就死了。”元祁语气淡淡的,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现在谢陵也在朕的手上,你若不想亲眼看着他死,待会儿就不准咬舌自尽。”
原来帝王的凉薄狠辣竟然残忍如斯,要他的心脏,还不准他咬舌自尽。这是怎样残忍的一种刑法,居然要他当着谢陵的面,生生被人剜出心来。
谢陵一口血几乎涌了出来:“剜我的!我愿意!放了阿执罢!”
元祁摇头:“若是能随意找个人剜心,朕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
沈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功败垂成,输在了心软上!
到了最后,居然还要被人剜心。
真的是上辈子十恶不赦,这辈子居然如此悲苦。
等沈执笑够了,元祁才道:“阿则,你还有什么话想同皇兄说?皇兄一定依你。”
“我要你死,你可依我?”
“你明知故问。”
“我想让谢陵活着,我想让他活着。”沈执的声音颤了起来,整个人剧烈地抽搐着,“我自愿献出心脏,只求皇上高抬贵手,放过谢家和沈家,放过谢陵。不要碰我的谢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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