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轩一股脑把心里话全说了,说完立马就窘迫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兄,你们不要误会!”
谢陵道:“无妨,我同沈执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让人误会的了。”
沈执微诧异地偏头瞧他,这还是谢陵头一回明目张胆地承认二人的关系,一时间脸蛋火辣辣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连什么时候被谢陵拽走的都不知道。
待再缓过来神时,谢陵直接将人扛了起来,沈执面皮薄,吓得赶紧挣扎,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府里的下人。
霜七打别院过来,迎面撞了个正着,眉头一蹙,脸上流露出几分苦涩,谢陵倒也不看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一径将沈执扛回了院子,房门一关,又开始动手动脚,为所欲为起来。先是将人剥了个干净,打横抱起来丢到木桶里洗澡,上上下下搓了个干干净净。
沈执晚上愁闷至极,在顾府喝了不少酒,原本不觉得有什么,结果洗了个澡,热气糊住了脑子,酒劲儿上头,又觉得晕乎乎的。
“别以为顾青辞亲你一口,这事就算完了。我长这么大,从未有谁敢觊觎我的人。”谢陵卷起宽袖,捏了澡豆,拉过沈执的胳膊揉搓起来,搓出了满胳膊的白沫,“浑身脏兮兮的,的确应该好好洗一洗了。”
沈执不敢吭声,晕乎乎地坐在木桶里,听见此话,脑袋一缩,在水底下吐了个泡泡。
谢陵将人提溜起来,笑骂道:“你是鱼儿吗?居然还会吐泡泡。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嗯?什么事啊?”
“情事,还能是什么事?世间最厉害的债,一是命债,二是情债,情这一字向来夺人性命,你打算怎么回应他?”
沈执很认真地想了想,结果脑子里跟浆糊一样,晕乎乎的,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于是,抬眸望着谢陵眨了眨眼睛。
“你说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我全部都听你的。嘿嘿。”
“笑得跟傻子一样,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傻孩子?长点心吧,以后别四处留情了。”
沈执平生处理感情问题,手段非常干脆利索,要么断个干干净净,要么就生死相随。
比如,元祁和谢陵。
可顾青辞既不是元祁,也不是谢陵,像他那种温软腼腆的少年,好像连拒绝他都是犯错。
鬼才知道顾青辞是憋了多久,才下定决心跟沈执表白,约莫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当面拒绝了。心里打击应该挺大的。
谢陵又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沈执道:“这……这怎么断啊?你当这是麻绳,快刀一斩就完事儿了?”他烦躁地抓着头发,“这下完了,我好不容易才交了个朋友,到嘴的鸭子肯定要飞了。我怎么这么笨。”
顿了顿,沈执抬眸,若有所思地望着谢陵。
“你盯着我做甚?”
“哥哥,我很好奇啊,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我记得三年前,你从未对此表现出半分兴趣。而且,”沈执顿了一下,抿唇道:“你咋不问问我喜不喜欢男人?倘若我不喜欢呢?”
谢陵沉默了片刻才道:“这重要么?”
“这不重要么?”沈执反问,“我想确认一下,我是怎么勾引你的。”
谢陵又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你,可你刚好是个男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第61章 长命锁
沈执这几日刻意躲着顾青辞, 上朝前文武百官排队在外等候,若是换了平日里,他定然要同顾青辞说会儿小话,现如今连话都不敢说了。
下了早朝, 恰好小十七找他有点事儿,沈执便跟过去了,到那儿才知, 原来是这孩子的风筝挂在了树上。
沈执甚无奈, 敢情自己平时这么闲的?捞个风筝简直大材小用了,低头道:“摘风筝这么小的事情,你竟然也要让我帮你?宫人都死光啦?”
“当然不是啊,这里是宫中禁地, 皇兄说了,除了他之外, 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小十七理直气壮道:“那些狗奴才胆子小,一个个都不敢帮我翻墙进去取, 所以只好过来找你了!你胆子大, 而且不怕事, 我就信你!”
“禁地?这是什么地方?”沈执疑惑地抬眸一瞥,见此地倒是挺荒凉的,应该很多年没人住过了,看着牌匾上的字迹,低声念叨:“未央宫,这以前是何人所住?怎么听起来很熟悉。”
“是先皇后所住, 皇兄仁孝,先皇后逝世后,就将这里封起来了,里面也都是先皇后生前的旧物。除了皇兄隔三差五过来一趟之外,九哥想进去看一眼都不行呢!所以我才不敢找别人来!”
沈执有片刻的失神。
先皇后逝世前,他尚且年幼,根本记不住事情,脑海中模模糊糊是有那么一点印象,想起这位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母亲,沈执既不感到难过,也没其他过多想法。
如今来到她的故居,突然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自己也从未踏足过此地。
小十七催促道:“你快点翻墙进去嘛,我帮你看着人,你进去了就快点出来,别耽搁太久了!”
沈执点头,脚尖点地,轻轻巧巧就翻进了院墙。
里面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衰败一些,院子里的野草疯长,一口枯井几乎被掩住了。他随手摘下风筝,见殿门没锁,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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