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翰林编修转千户所,第一件事儿就是巡防营报告,沈执早就猜到自己会被人针对,可没想到才第一天就被针对了。
一般来说,千户所手下最少可领八百精兵操练,那管事的小将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随便拨了二百多个老弱病残给沈执,还口口声声说必须好好操练。
沈执换了身轻甲,看着面前校场上乌泱泱的老弱病
残,觉得好牙疼,那将军嗓门跟破锣似的,喋喋不休地念经,末了,才道:“这里是巡防营,可不是什么翰林院,把你身上文绉绉的那一套,趁早改掉,否则以后有你苦头吃!”
“我知,还未请教小将军姓名,官职?”
“我姓张,张飞的张,金吾将军,正好管你们这些千户所,我上头还有大将军,以及良王殿下!”张金吾见沈执挺客气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桀骜不驯,脸色遂稍微放温和些,手指着下面的兵道:“这些都归你管了,无论如何,限你在三日之间,将他们所有人的姓名,还有擅长的兵器,以及武功记下来,回头良王殿下询问,你若答不上来,有你苦头吃的!”
沈执估摸着是良王打过招呼了,让这里的人“好好照顾”他,于是便释怀了,兵多兵少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过来混日子的。
于是清点了人数,将二百一十二人往人少的地方领,自己则是寻了个阴凉地躺着,嘴里还叼根草。
心想元瑾那厮细皮嫩肉的,当众挨了十杖,肯定疼得痛哭流涕,最起码得躺半月,于是便有了一丁点的安慰,觉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像也能接受。
正想得入神,忽听耳边一声厉呵:“大胆沈执!让你过来操练士兵,你居然躲在此处偷闲!”
其实当初沈执参加春闱考试,上报的名字是“谢初黎”,可不知为何,全天下的人只认他是“沈执”,仿佛喊他沈执,就跟中书令大人谢陵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在带人操练啊,”沈执起身,吐了嘴里的青草,笑道:“大家不都练着呢,放心吧,没人偷懒,我看着呢!”
“我是说你!”张金吾气得脸色发青,一副要活吃人的样子,“你看看有谁像你一样闲躺着!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巡防营,不是让你休闲娱乐的地方!”
沈执暗暗叹了口气,抬眼见日头那么大,他皮肤白,要是在太阳底下晒黑了,且不说难不难看罢,回头谢陵嫌弃他怎么办?
毕竟两人每晚都要干一干,衣服一脱两截色,恐怕当场就让谢陵倒胃口了。
回头谢陵不得扒开他的嘴,死命往里捣弄?谁他娘能受得了?
本
来就是以色侍人的宠臣,没了一身好皮肉,拿什么换宠爱。
“张金吾,你我同朝为官,你又是我顶头长官,按理说,我不应该反驳你,但是……”沈执话锋一转,又道:“你要知道,我来此地并非本意,既不是想抢你饭碗,也不是来寻事挑衅的。相安无事不好么?”
“好个屁!我看你就是找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拉到太阳底下晒!”
“是!”
张金吾一声令下,立马冲上来几个士兵,沈执也不客气,一脚踢飞一个,张金吾见他还敢反抗,气得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很快又倒飞出去摔倒在地,沈执慢条斯理地将衣袖绑紧,笑道:“我听闻巡防营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实力越强,越受人尊敬。既然张金吾这么热情,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人交手了区区几招,就得出胜负,沈执见此人实在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不好第一天就闯祸,于是笑着道:“多谢张金吾手下留情,否则我今日就惨了!”
到底谁惨?
一个毫发无损,站在校场上笑得春风和煦。
一个倒地吐血,大门牙都磕掉一颗,满脸鲜血。就连年长的兵都不由自主地对沈执露出敬佩的目光,就更别说新兵蛋子了。一个个满脸兴奋地望着沈执,恨不得立马拜入沈执麾下。
“阿执!”
从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执应声回头,惊喜道:“哥哥,你怎么有空来巡防营了!”
谢陵仍旧穿着官服,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将军:“阿执,这位是戚将军。”
沈执知道这个戚将军,不仅早就听说过大名,还知道元祁也要敬他几分,于是拱手拜道:“见过戚将军!”
戚将军一身玄色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也不知道是看在谢陵的面子上,还是未听过沈执大名,甚客气道:“你还是唤我戚叔叔罢!不愧是谢家的孩子,兄是文官,弟是武将,一文一武皆可保家卫国!”
沈执暗吃一惊,原本戚将军待他客气,已经足够让人意外了,竟然还让他喊叔叔……
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从善如流地拱手拜道:“见过戚叔叔!”
“我听你兄长说,你从翰
林编修调到巡防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说着戚将军环顾左右,微微蹙眉不悦道:“这都在做什么?”
沈执还得在巡防营里混,心知武将们最瞧不起暗箭伤人的伪君子了,本也没打算同张金吾一般见识,遂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就是切磋了一下,很显然我赢了他!”
谢陵听了,微微一笑:“切磋可以,但要点到为止,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连我都打不过,若是碰见个比你厉害的,你现在焉有命站在这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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