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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云舒正色道:“若是命数已尽,如何能救?”
    将军抬头看着裴云舒,沉默了一会,道:“正是因为病得诡异,才想请仙长插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皇上应是中了奸邪之术,只有在寺庙之中,百僧环绕念经,才能得一丝安宁。”
    正是因为如此怪异,将军才受命私下寻找奇人能士,谁曾想那些人多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莫说会什么仙术了,在他手下连三招也未曾抵得过。
    所以见到裴云舒之后,才会更觉惊为天人。
    那日为他疗伤,轻覆在他伤口上的手,还有传入耳中清亮温润之声。
    哪一样,都无比契合想象之中仙长的模样。
    不,甚至比幻想之中的更加要让人心悸。
    将军在裴云舒门前跪了一个下午,他身侧的那匹良驹也颇通人性,瞧着主人跪下,也跟着马腿一折,朝裴云舒俯下了身子。
    裴云舒想到了那日给他水缸中提满水的士兵,终是犹豫良久,还是同意了,“若你们凡间的皇帝真的是中了其他人的咒术,我会试一试可救不可救。”
    将军展眉,他起身,但因为多日的奔波,起身之后一个踉跄,就往裴云舒身上扑了过去。
    裴云舒及时扶住了他,“没事吧?”
    将军揉了揉额头,借助着裴云舒的力气站直,“并无大碍,冒犯仙长了。”
    烛尤正巧从远处走来,他手里拿着爹爹喜欢吃的软饼,黑眸中满是愉悦,但一个转身,他就看见了这一幕。
    脸上表情骤变,戾气和凶狠浮现。
    “爹爹!”
    裴云舒听到了这声呼唤,侧头朝着路头看去,见着烛尤便展颜一笑,“我儿回来了?”
    他身侧的将军眼中一闪,看了裴云舒一会,才转身去看仙长的儿子,朝着烛尤露出一个不甚熟练的和善之笑。
    烛尤冰冷地看他一眼,整个人扑在了裴云舒的怀中,他抱紧了裴云舒,心神之中仍存暴怒,双手用力,将裴云舒的腰身完完整整的勒出。
    “莫要撒娇,”裴云舒被迫前倾,身形紧绷,“云椒莫闹,等爹爹带着云椒进京,到时候,爹爹带着云椒彻底吃喝玩乐一番。”
    烛尤瞥了一旁的将军,这人竟还敢盯着爹爹,他神智一冷,怒火瞬息压下,烛尤放开裴云舒,改为牵着他的手,“好。”
    *
    次日还没到午时,裴云舒就已御剑带着烛尤同将军到了皇宫门外。
    将军面如土色,但仍还镇定,他稳住巨荡的心神下了飞剑,往周围一看,守在宫门处的守卫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傻地看着从高空飞下的三位“仙人”。
    将军道:“我带着仙长进宫。”
    皇宫内大极了,裴云舒跟在将军身后走着,走过一处极大的园子,就到了皇帝休憩的宫殿。
    宫殿之中并无响动,唤人前来一问,原来皇帝已经去了宫外寺庙之中。
    将军同裴云舒致歉:“仙长,我先一步去同皇上禀报,你来我府中暂且休息一日吧。”
    裴云舒和烛尤被带到了将军的府上,将军特地腾出一处清净之处来让两人落脚,院中还有数十名服侍的奴仆,见裴云舒进来之后,就上前想要为他脱去外衣,揉肩按摩一番。
    裴云舒被他们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尴尬道:“这里不用服侍,你们下去吧。”
    奴仆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里面走出一个领头的小厮,小厮试探道:“仙长,可是我们哪里让您不高兴了?”
    裴云舒摇了摇头,“我只是不习惯这么多的人。”
    小厮明白了,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数十人一一退去,就留两个灵活的留下干些粗活。
    等人都散了后,裴云舒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终于是松快了一些。
    “那么多人伺候在身边,岂不拥挤错乱?”
    烛尤接过奴仆递过来的桃子,先行尝了一口,确定水嫩香甜后才递到裴云舒唇前,“爹爹吃一口。”
    裴云舒咬了一口,惊讶,“好甜。”
    他懒得起身,烛尤就一口一口喂着他,有桃汁从唇上滑落,烛尤眼疾手快,手指轻触裴云舒的唇瓣。
    裴云舒疑惑看他。
    烛尤拿了帕子,擦去裴云舒的唇角,“爹爹的汁水都流到我的手上来了。”
    “桃汁本来就多,”裴云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是想不出来,他从烛尤手中接过帕子,自己又仔细擦了一遍,“还有吗?”
    烛尤摇了摇头,“爹爹还吃吗?”
    “不了,”裴云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两个侍者,心中一动,“不如爹爹带你出去一游京城?”
    烛尤眼中浮现了些许愉悦,“就依爹爹所言。”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出了将军府,一头扎进了繁华的京城之中。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玩了一个兴尽。
    傍晚在茶馆稍作休息时,有说书人在上头讲书,裴云舒看着窗外景色,眼睛微眯,分外闲适。
    烛尤却听书听了入迷。
    说书人讲的是野史,正讲到某位诸侯之子弑父之后,不仅占了父亲的东西,还强取了父亲新入门的妻子。
    说书人呵道:“简直是大逆不道之人!”
    烛尤心道,我正好也不屑于这世间道理。
    说书人接着义愤填膺,“这新妇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他们其实早已里通外合,着实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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