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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收拾完东西出门一看, 小童正在挖着灵植,裴云舒道:“你挖他们作甚?”
    小童道:“师兄你平日最喜欢看这些灵植了,现下要搬走,我把这些灵植也给移走,如果你想看了,就不用再回来看了。”
    裴云舒看着这满院的灵植,走到石桌旁坐下,他轻抚着桌上的雕刻,缓缓垂下了眼。
    外面有人走了进来,裴云舒抬眸一看,正是三位师兄。
    二师兄走到他身旁坐下,他一坐下,裴云舒就站了起来,他眉目淡淡,“师兄们可有事?”
    二师兄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他黑眸浅浅,映着阳光的暖意,一身白袍干净整洁,身上还有一股无止峰上的檀香味道,若要将他放在话本里和戏台上,怕是人人都会爱的翩翩贵公子。
    “师弟,”云城笑着道,“你之前生了病,师兄来为你把把脉。”
    裴云舒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目中平静无波,只是说道:“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打心底对面前的人升起一股不喜之意。
    这不喜来得猛烈,却又没有缘由,记忆中,二师兄君子如玉,与他也并无矛盾。但裴云舒遵从心底的想法,面上的疏离也不愿去遮掩。
    小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裴云舒便拎着小童,带着他御剑飞起,把三位师兄抛在他小院之中。
    毫不留恋,也毫不亲近似的。
    云城看着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不出一丁半点的血迹,也看不出他曾握着剑,去杀了那只狐狸。
    什么都忘了,却还是不想亲近他吗?
    云城垂着眼,收敛了唇角的笑。
    *
    三天峰长得格外奇异,因着有三处陡峭才有这个名字,陡峭之地就有平缓地方可当做住处,裴云舒的住处,就离山顶最远。
    他刚一走进房中,便见桌上堆满了发带,走进一看,各种颜色布料的都有,随意拿起一条,便是丝滑细腻的绸缎。
    裴云舒抬眸去看等在房门处的小童。
    门处的小童也不知:“先前整理房间时还是没有的。”
    裴云舒挥一挥袖,桌上的这些布条就被送到小童面前,“那就拿去扔了。”
    小童不舍得,“师兄,里面有好多料子珍惜的发带,你看这条,还是东海鲛人手织的发带,火都点不燃呢。”
    “那就给你了,”裴云舒道,“出去吧。”
    小童还想说话,门却被关上了。
    他抱着满怀的发条,觉得师兄今日实在是奇怪,好像、好像整个人都冷下来了一般。
    天边已是残阳时分,屋内光线黯淡,裴云舒将储物袋的东西一个个整理好,解开发带时,看着这白色布条又出了神,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走到屏风之后,解开外衫,脱去亵裤,可低头一看,肤上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披上了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裴云舒倒了杯凉茶喝了,喝完之后却坐在桌边发着呆,好似心中都空了一块,也无事能干了。
    杯中茶叶上浮又沉落,裴云舒垂眸,就去看茶叶的起起伏伏。
    *
    水镜中倒映的正是裴云舒的面容。
    他未束发,黑发披在肩侧,更衬得脸白如玉,长睫垂落,那视线好似也在透过水镜望着他人一般。
    格外专注,专注得有神。
    无忘尊者看着水镜,他心中波澜甚大,水镜也跟着抖了一抖,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无忘尊者静静沉默一会,闭眼,念起了清心咒。
    他足足念了一个时辰,觉得道心已经稳固,才正正神,挥袖招出了水镜。
    道心已无波澜,应当不会再有起伏。
    可水镜一出,就映出了裴云舒正打算脱衣沐浴的画面。
    水镜猛得一颤,这次连收回都没来得及,就化成了普通的水,重重洒落在了地上。
    无忘尊者闭上眼睛,耳尖微红,却痛苦地弓起了背。
    *
    裴云舒道:“谁。”
    青越剑从池边一跃而起,蠢蠢欲动地拔出半截利剑。
    利剑闪着青光,可周围却是无声。
    裴云舒踩着水面上了池边,披上了衣服,拔出青越剑走出了房门。
    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虫叫鸟鸣,树旁突然有了些动静,裴云舒走近一看,竟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裴云舒呼吸一滞,他本能地往后退了数十步,直到背部抵住了房门,才反应过来那不过是条蛇。
    可他应当是不怕蛇的。
    而现在……
    他抬起手,无声看着自己的手心,刚刚一阵刺痛,应当是太过紧张下指甲刺破了掌心。
    但现在迎着屋内烛光看向手心时,只见一缕乳白色的灵力在伤口处缠绕,下一瞬,那细小的伤口就不见了。
    裴云舒怔怔看了手心处半晌,他握紧了手,面色沉了下来。
    指尖轻轻一弹,屋内的烛光便瞬息灭了,院中只有月光撒下,泛起一片惨白的光。
    裴云舒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支匕首,凭空扔出,下一刻,就传来了锐气刺入血肉的声音。那只小蛇被钉死在了地上,抖动几下后就死得透透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裴云舒才走上前,颤着手去碰这小蛇。
    把蛇握在手里,再逼着自己拿起,细长的蛇身随着裴云舒的举动抖了几下,仿佛还活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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