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原先还不自在,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唇肿得吓人。但花月和烛尤却面色不变,好似裴云舒和昨日一般,没有什么变化似的。
看他们如此作态,裴云舒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多想了。
他们从断崖下飞了上来,花月就在此处开了秘境的大门,只见空中忽然裂出一道口子,口子外面的景色,就是春风楼密道外的景色。
裴云舒御剑同他二人一同往出口处飞去,待快要出了秘境时,他停下了青越剑。
身侧的两妖也一同停下,看着他捏了一道传音符往远方送去,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珍稀灵植用结界布好,随着那道传音符一起飞走。
裴云舒看着它们离得愈来愈远,抬起右手,将袖袍扯起,手腕上的那条银色手链就露了出来,在阳光下反着闪闪银光。
“烛尤,”裴云舒将手送到他的面前,“可以扯断吗?”
烛尤,“亲亲。”
裴云舒无声看着他,烛尤面无波澜回望,但还是伸出利爪轻轻一勾,二师兄炼制的手链,就这样从万丈高空掉落在丛林之中。
只是被扯断的一瞬,裴云舒手上一疼,他往手腕上看去,一枚针眼大的伤口已经缓缓在四月雪树的作用下愈合,短短一眨眼的时间,那针眼似的伤口就消失不见了。
裴云舒收回手,垂眸去看已经没了踪影的手链,忽而勾起笑容,眼中清亮,他看着头顶的出口,毫不迟疑地冲出了秘境之中。
*
正闭眼打坐的云城忽得睁开了眼睛,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木盒,打开后,木盒中的一条精致雕刻的手链已经碎成了白色粉末。
云城的眼神晦暗不明,“四师弟……”
旁边的三师兄睁开眼,“四师弟怎么了?”
云城不答,他抬手用指尖划过了木盒锐角,指尖被划伤,云城捏着伤口,将殷红地血珠落入了粉末之中。
碾成末的手链吸去了他的鲜血,忽而从最下方开始有了蠕动,最后,一只小如米粒的冰晶色泽的漂亮虫子窜出了粉末,嗅着云城的鲜血,从他的伤口中钻了进去。
三师兄沉下了脸,“蛊虫。云城,你的手链中怎么会有蛊虫,你是不是给四师弟也下了蛊?”
“只是些对身体大有益处的小家伙,”云城用手帕擦去指上血迹,笑了,“虽还有些其他小作用,但总不会伤了四师弟。”
云蛮表情不好看,但还勉强信他这一番话,只是还未再问他什么,就见一道传音符飞进了山洞之中。
传音符后还跟着许多灵植,这些灵植粗粗一看,竟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看着这些东西,云忘忽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站起身,几乎是踉跄地跑上前,捏碎了传音符。
裴云舒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师兄,”这声音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师弟。”
“云舒找到了秘境出口,你们现可随着指引过来。”
三师兄将折扇往手中一砸,喜道:“不愧是四师弟,竟比我们四人早一步找到了这秘境的出口。”
云城从碎成末的手链中抬眸,黑眸幽深,看向空中的那几株灵植。
裴云舒的声音接着传了出来。
“云舒先一步出了秘境,如今已经结了丹,正好下山游历一番。”
“莫念。”
山洞中一片静默,三师兄嘴角的喜意僵住,好似没有听清那道传音符最后说了什么话。
“师兄,你可听清云舒师弟说了什么?”他转而问向大师兄。
大师兄颔首,“云舒师弟说要下山历练。”
一时之间,洞中又静了下来,云忘松开手,低头看着手上碎开的传音符。
他将腰间的暖玉拽下,紧紧握在手中,圆润的白玉将手骨抵得生疼,他艳丽的眉眼浮上一层冰霜似的冷意。
他还未和师兄解释,师兄就要逃离他的身边。
白玉重重一压,云忘转身回头,朝着师兄们勾起一个乖巧的笑,只眼中实在逼压,这浮动汹涌的情绪让他的表情看上去也好似蒙了一层灰,“师兄。”
他缓缓笑开,“云忘长这么大,都未曾去其他地方看看过,如今听到四师兄想要去历练,心下也羡慕不已。”
“云忘知道自己修为不够,不能下山历练,”他笑了两声,“但师兄们可以护在云忘身边,带着云忘去周游四海,或许还会遇上云舒师兄,若是遇上了,我们师兄弟便可一起回师门了。”
“想必师父也会同意的。”
*
无止峰上。
凌清真人睁开眼,便接住了一个装满宝贝的储物袋。
随着储物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封薄薄的信。
凌清真人看着裴云舒的信,待那“勿念”两字看完之后,便挥一挥衣袖,将储物袋送到了云忘的房中。
他将信放在一旁,闭目打坐,半晌,却进不了状态。
凌清又睁开眼,环视着房间。
当年他把尚且年幼的云舒带到山上之后,云舒便格外黏他,三不五时要来他房中一趟,这房中处处,都留有云舒的影子。
凌清真人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玉瓷杯。
转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玉瓷杯上也已有了几丝裂痕,凌清真人忽而感到几分恍惚,他正正神,将白瓷杯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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