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72页
    “不用,以后有机会再见。”尹忠茂说。
    陈落发动汽车,打方向盘掉头驶出火车站:“我们回家歇一晚,明天早上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好。”陈初应下,他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久违的昆塔尔,他们终于回来了。
    陈落同样万分感慨,熟悉的街道,宽阔的马路,稀少的人群,缓慢舒适的生活节奏,连光秃秃的树杈在他眼中都十分可爱。
    汽车拐过路口,超市的牌匾出现眼前,大门紧锁,陈落摸出手机给张屹打电话,耐心地等待一会儿,电话被接起:“喂?”
    “陈老板?”张屹惊喜地说,“你还活着?”
    “……”陈落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你在哪?”
    “嗯……你走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张屹说,“我在乌鲁木齐,不过别担心,超市的钥匙在超市门口正对着的树根底下,有一个小土包,上面放着一块砖头,你挖开看看。”
    “好。”陈落说,“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后天和你爸妈一起回昆塔尔,到时候见面聊。”张屹说。
    “……我爸妈?”陈落懵了,“他俩怎么可能遇上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屹说。
    “行吧,我先收拾屋子,挂了。”陈落说。
    收起手机,陈落推开车门走到树下,拾起一块砖头,捡了一根树枝挖土包,果然从里面刨出一把钥匙。他打开超市的卷帘门,牵着陈初上楼,打开二楼的门,一切如故。
    除了地上和家具落了一层灰,并没有什么变化。
    陈落拿床刷扫干净沙发,把陈初安置好,自己去楼下打开水电的总闸,扫地拖地擦桌子。陈初看了一眼挂钟,挂钟没电了,指针停留在两点,他拿点零钱去对面的菜场买电池、蔬菜和肉,回到家里给挂钟换上电池,进厨房起锅烧油做饭。
    油烟味溢散进客厅,抽油烟机轰隆轰隆运转。陈初抱着毯子,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感到温暖而快乐。
    这是家的感觉,是陈落和陈初的家。
    流浪万年,大妖终于停靠在安宁的港湾,像梦一样。
    第42章 吻你
    用完晚饭,陈落端起盘子走进厨房刷碗,陈初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对方忙碌。
    “坐沙发上去。”陈落说,他手下动作不停,摁压几泵洗洁精,搅动水面生发出泡沫,把筷子拢在一起揉搓,再打着圈儿地洗掉盘子上的油污。水珠溅到他的下巴,他有着优美略显锋利的下颌线,从下巴尖干脆利落的向上勾起,和他的人一样,温柔不失坚韧聪慧。
    陈初不动弹,细细地打量陈落的侧面轮廓,像只贪婪的猛兽,守护着他最珍贵的宝藏。
    陈落将盘子摞好放进橱柜,再把筷子放进筷笼,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走到厨房门口,顺手关灯。他伸出一条胳膊环过陈初的后腰,声音低柔,像哄着不愿入睡的小孩子:“走吧,咱们去看电视。”
    “好。”陈初头脑发懵地应下,被陈落揽着走到沙发旁坐下。他胸口的伤痕已经结痂,暗红的痂面错落的黑色纹路,像一条毒性极强的红蜈蚣紧紧攀附在胸膛正中央。
    陈落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新闻台正在播报当下严峻的形势和政府采取的救援措施。两人坐了一天车,虽然在车上半睡半醒,但精神依然疲惫。陈落摊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脑子一片浆糊,肩头一沉,他转头,陈初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眼睛闭起,呼吸节奏舒缓。
    客厅没有开顶灯,唯二的光源是矮柜上的台灯和电视屏幕。陈落调小音量,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散开,他想到爱情。
    白长霞和陈英华的爱情,是雪夜的一场浪漫邂逅。陈英华是小学老师,因暴雪被困一家面馆,闲来无事,给面馆老板的儿子辅导数学。白长霞同在面馆吃饭,恰好她随身带了一把伞。陈英华长得俊,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对待小孩子温柔可亲。白长霞凑过去听陈英华讲课,听着听着,她将伞“故意”忘在桌上,推开门走进雪中。陈英华匆忙拿起伞追白长霞,顶着鹅毛大雪,寒风刺骨,爱情冒了个尖。
    陈落想要白长霞和陈英华那样的爱情,但想到后续琐碎的日子,鸡飞狗跳,哭泣怒骂,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模样。掀开浪漫华美的皮草斗篷,底下堆积着灰尘旧物,爱情是一瞬间迸发的火花,余下的时光便是相互折磨直至离婚各奔东西。
    他和陈初也会走到这一步吗?陈落转头,看着陈初沉睡的脸庞,他的视线向下,停在陈初领口露出的暗红的痂,他怎么忍心和陈初分道扬镳呢?情绪涌动,仿若在耳边猛地敲响一口大钟,钟声震去他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吻他。
    缓慢地靠近,轻柔地触碰,试探地伸出舌尖,陈落扶住陈初的后颈,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呼吸交错相融,陈初睫毛微动,渐渐睁开眼睛,他只觉自己含住一个柔软的东西,眼瞳聚焦,当他看清凑近的是陈落,骤然惊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回应陈落。
    陈落被对方生涩的动作弄得想笑,果真是只笨拙的小狗,用尽全力讨好撒娇。陈落双臂环住陈初的腰,力气不大,避过陈初胸膛的伤口,一点一点教导他如何亲吻。陈初吻得专注,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抖,浓黑的眼珠泛着晶亮的光,心脏仿若浸入温水中,沉甸甸的饱胀的欢喜。他快要透不过气,却舍不得呼吸,生怕打断万物停滞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