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月于是很开心地记下了树枝的位置,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又走了不远,朱云把篮子往地上一搁,挽起袖子说:“太好了,今晚让你们吃点好吃的。”
她朝旁边走了两步,蹲下来,把趴在地上长着的一层黑色的胶质状东西铲起来,很细致地吹了吹土,放进了篮子里。吴元朝篮子里看了看,说:“妈,这是什么?看起来怪脏的。”
“哪里脏了?”朱云说:“这个是地皮菜,也是一种菌子,晚上炒给你们吃!”
“哦,原来这就是地皮菜,”旁边的卢志和点头,说:“我吃过。九月还记得吗?上次我们到这里来玩,晚上不是在附近农家菜馆里吃饭的吗?我记得就有这道菜,当地村民叫它什么来着?地脸皮?反正还挺好吃的!”
卢九月一脸茫然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陆志飞在前面回过头,说:“你?你以前挑食得要死,怎么肯吃这么奇怪的菜?”
“看着奇怪,长得也丑,其实可好吃了,”朱云又找到一丛地皮菜,忙采摘下来放进篮子里,说:“地皮菜炒肉、炒韭菜、凉拌都好吃!而且它特别有营养,蛋白质含量比鸡蛋和木耳都还要高,……说起来,我也是小时候吃过,这一晃几十年啦……”
听她这么一说,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脚下,生怕错过了营养价值比鸡蛋都高的地皮菜。不时有人喊:“来这里,这边树丛里有!”“那里,那儿好大一块!”……山坡爬到一半,朱云带来的小篮子里,已经装了半篮子黑色的粘粘的地皮菜。
到山上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后,几个人放下车子和篮子,开始砍起了树。那些发芽的、表皮发绿的树木,他们都没动,只是把枯死的树木放倒,锯成了一截截的木柴。枯柴比较容易砍断,忙碌几个小时后,他们很快就收集了一大堆的柴禾。
吴大齐和陆志飞把粗重的树干都放到独轮车上,用绳子绑好,推着往山下走,其余几个人则每人背一大捆树枝,也跟着下山。走到半山腰时,卢志和见这里离山上的那个地窖不远,便说:“我到地窖那边看一眼再回。谁想跟我去?”
卢九月忙说:“我去我去!”
最后朱云也跟着去了。三个人把背着的柴禾放到路边,提着斧头,绕道到地窖那边。卢志和看了看地窖口,就见门口伪装的树枝还是原来的样子。拉开树枝,里面的木门也是好好的。
他开门进了地窖,看了看里面,他们放进来的物资也都好好地。卢志和只扫了两眼,便从一个纸箱里翻找出几大包食盐带在身上,转身又出了地窖。
卢九月和朱云正站在地窖门口,看着不远处的破砖烂瓦。——去年冬天他们躲在这里时,到处都是厚厚的雪。现在积雪消融,旁边残破的房屋露了出来。
卢志和关了门,又十分细致地把枯枝挡在地窖口,伪装得跟先前一样。三个人正准备往回走,朱云说:“反正来了,咱们再过去瞅一眼去,看有没有什么能拖回去用的东西。”
旁边的屋子已经完全坍塌了。他们上次到地窖里藏物资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朱云记得里头有根房梁还没断,这会儿便惦记上了,想进去看看成色,如果还结实,就拖回去留着盖房子用。三个人踩着碎砖,缓缓朝房子那边走,到了房前,朱云果然看到那根梁柱从砖瓦间翘起一头。她心里一喜,忙跑过去,用斧头背敲了敲碗口粗的木头,木头嗡嗡作响,看着还很结实。
朱云正盘算着要把木头怎么弄回去,就听卢志和在旁边忽然喊:“云姐,快来!”
朱云条件反射般吓了一跳,立刻握住斧头朝旁边飞奔过去。就见卢志和跟卢九月蹲在一个小土堆前,两个人都埋头看得很认真。
“你看!”卢志和指着土堆上冒出的绿色小芽儿说:“快来看!这是不是红薯苗?”
卢九月也拿着个小铲铲,轻轻拨开一点土,说:“我觉得这是红薯,可又像是土豆,到底是红薯还是土豆啊?”
朱云在两人中间蹲下来,一边用手小心地扒土,一边说:“月,别用铲子,小心伤着红薯种,……这是红薯苗,这下边好象还有几个发了芽的土豆!”
“太好了,”她看着土里面的几个小红薯和小土豆,脸上满是笑,说:“这下子咱们能种红薯和土豆了。”
“好少啊,”卢志和虽然开心,但是看到红薯和土豆只有几个时,还是十分遗憾,“太少了,种出来也不够吃啊……”
“够了够了!”朱云满脸喜色,屋里的那根木梁也顾不上看了,从旁边寻了个烂竹筐,小心翼翼地把那几个红薯土豆连同旁边的土一起扒起来,放进了筐子里,说:“走走走,回去!咱们一回去就堆肥!”
他们带着那几个宝贵的土豆红薯回了家。到家后,趁着其他几个人劈柴的劈柴,烧火的烧火,卢志和跟朱云两人先找了个废猪圈,把里面的黑色肥土铲起来一层,又把灶下的草木灰和肥土混合,堆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堆。
然后两人把山上带回来的红薯土豆清理了一下。最后从土里找出来的只有五个红薯和六七个土豆,朱云把它们小心谨慎地放进了肥土层,又极其细心地在肥土上洒了水。
不上十天,红薯芽越来越长,变成了藤蔓,五个红薯的藤蔓长了一大蓬。有一天,趁着天下小雨房子停工,朱云把藤蔓都割下来,剪成了手指长短的一截截,教大伙儿一根根扦插到地里,就这五个小红薯长出来的藤子,竟然把一小块地都插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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