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饭,卢志和在家缝缝补补,陆志飞则坐在屋里磨刀,每过一段时间就站起身,到门外雪坡上四面望一望。卢九月也在旁边拿了个磨刀石,把自己那几把箭的箭头都打磨锋利后,开始不停往厨房跑,每隔一阵,都要跟她两个哥汇报一下那团面的最新进展。
“哥,面团好像真的变肥了!”
“哥,要不我再往灶里添把火?水好像不太热了哎!”
“哥,面团好像变稀了一点,不要紧吗?”
也亏她这么吵吵嚷嚷,让连日来笼罩在三人心头的不安消散了很多。卢志和收拾好了针线,也去了厨房。在检查了那团长势良好的面团后,他想了想,说:“反正要蒸馒头,切点肉一起蒸吧。”
这个建议得到了卢九月的积极响应,她立刻拿着锹,在院子一角的雪地里刨出一块冻得梆硬的猪肉。等把肉用热水化开后,她又用那把被二哥磨得雪亮的菜刀,把肉切成块,一边切还一边对卢志和说:“我来弄,你走开!我上次看你拌过肉,知道怎么弄!”
卢志和知道她是怕自己看到肉会不舒服,便笑着让出了厨房,说:“调味料都放在那边橱柜里,拌好后可以尝尝味,让它腌一下再上锅蒸。”
过了一会儿,陆志飞从外面进来,也进了厨房。这时卢志和已经把桌子擦干净了,正准备在上面揉面。他把盆子里的面团揪出来,就见面团里充满蜂窝组织,带着一股酸香味,显然发酵得很成功。
“想吃松软点的,还是想吃筋道点的?”卢志和问屋里另两人。
陆志飞和卢九月同时开口,一个说“松软的”,另一个说“筋道的”,卢志和听了直笑,说:“你俩要不要商量一下?”
陆志飞说:“那肯定得听九月的,毕竟这团面能发起来,全是我们大小姐的愿力足!”
卢九月一边拿筷子拌肉,一边说:“哥你随便做,反正你做什么我们都爱吃!……二哥,你过来尝尝,看这个肉的味道行不行。”
陆志飞便走过去,卢九月用筷子头沾了一点拌好的米粉递给他,陆志飞拿着舔了舔,点头说:“嗯,味道不错!再辣点就好了。”
卢九月立刻很兴奋,一边加辣椒粉,一边得意地说:“是吧?想不到蒸肉这么简单,看样子我马上就能出师了!”
她拿了个小铁盆,把裹了米粉的肉一块块铺好,下面垫上了土豆块。等弄完了,她站过来围观卢志和揉面。就见卢志和一边揉面,一边不断朝里面撒干面粉。陆志飞看了一会儿,洗了手过来说:“让开,我来揉。”
卢志和便搓了搓手上的面粉,把桌子让给了他。陆志飞力气大,揉得桌子嘎吱直响,等反复折叠搓揉几次过后,卢志和才说:“揉面的时间越长,做出来的馒头越筋道。……好了别揉了,把面团分成小剂子,开始做吧。”
两人站在小桌旁,把分开的面剂子搓成团。卢九月看得眼馋,也忙洗了手,凑过来玩面团。揉好的面剂子稍稍偏硬,很好定型,她一会儿捏一只猪,一会儿捏一个玉米,捏好后还要拿到哥哥面前献宝,问像不像。
陆志飞说:“你这是猪吗?真没看出来。请问你的猪耳朵在哪里?”
卢九月说:“明明就是你眼神不好,这边不是有一只耳朵吗?那边的耳朵我不小心揪掉了,还补了一坨面你看不见?”
陆志飞笑着说:“看见了看见了,你的猪耳朵长得可真丑。那么大一坨!”
卢九月回过意来,瞪着他说:“你才是猪耳朵!我的耳朵好看,你的猪耳朵才丑!……是吧大哥,二哥的猪耳朵可丑了……”
卢志和在旁边笑得手上的剂子都差点掉了。不过乐归乐,他还是精心挑了两粒深色的芝麻,按在了那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面团上,于是卢九月的小面猪终于拥有了两只芝麻大的眼睛。
他们把做好的馒头放进蒸屉里。最外面的一圈馒头,个个揉得又圆又光滑,自然是阿和做的;里面的一圈则既不太圆也不太滑,但也看得过去,是二飞做的;最中间的那些面坨坨则出自九月的手笔。陆志飞一边朝里放一边笑,说:“月啊,你这个是一匹马吗?”
卢九月看了一眼,鄙夷地说:“你这是指鹿为马!”
“这是鹿吗?”卢志和看了也笑,说:“那它的角呢?鹿不应该有角吗?”
卢九月叉腰站在旁边,审视着自己的作品,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但怎么能说自己根本捏不出复杂的鹿角呢?于是她只好深沉地说:“你不懂,这是只母鹿,它天生就没有角。”
放了馒头的蒸屉被搁到锅里,用热水保温,好让它们二次醒发。陆志飞洗了手,又出门去看了看。就见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野都是苍白的寂静,仿佛整个雪原、甚至整个世界上,只剩了他们这几个活物。
陆志飞正朝溶洞方向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卢志和走了上来。两人在雪坡上并肩站了一会儿,卢志和说:“今天一天都没什么动静吗?”
“嗯,没动静,”陆志飞把他的手握着,揣进了自己的棉衣口袋里,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不耽误咱们吃吃喝喝。外面冷,走,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很多妹子都担心在地窖里烧炭会中毒,还是解释一下吧,文中也说了,烧炭只是为了煮点热水喝,睡觉之前炭火就已经熄了,时间很短,即使在密闭环境里,我觉得应该也还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