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尧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效果,在我脑中响起:“没错,头痛耳鸣只是表面的副作用,这是他的一贯套路,先跟你聊一堆有的没的,给你种下一些疑心的种子。但凡你情绪出现了一点负面裂缝,他就可以再利用自己的言灵能力把那一点负面无限扩大。”
我听罢深吸一口气,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我充满警惕地看着对面——既然知道了,我就不会再上当了。
相无征没有很快继续动作,不知是不是瞧出我已经看穿了他的计策,反而是直勾勾盯着我手中的金蛟剪。我抬起手来晃了晃,说:“听说你们练习搭档的时候一直没有结下灵契,没亲眼见过金蛟剪本剪吧?好看么?”
相无征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嘴那么碎,没别人嫌过你烦?”
我笑嘻嘻道:“你不知道这就是我的言灵技能吗?骚话攻击,你怕不怕?”
相无征不想再和我废话,鼓槌在他手中挽了一个花:“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我也抖开金蛟剪,心里和边尧说:“这家伙小时候有没有什么丢脸的事,快告诉我拿来刺激刺激他。”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集中精力,小心被打成猪头。”
相无征没有急匆匆地奔过来,反而像电影里的大反派一样,眼睛盯着我一步一步朝前走。我心里正飞快地盘算着要如何应对,殊不知他即刻就脚下一蹬,身形晃了一下,在原地消失了。
几乎是瞬间,我脸颊上的汗毛因为莫名刮起的微风而根根竖立,下意识抬手一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我的手腕险些被震断。
相无征的脸放大在眼前,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若非我这条件反射的一挡,别说猪头了,他这一棍不把我敲成脑震荡才怪!
相无征架着我的剑猛力一抬,将我双臂掀开,接着一脚毫不留情地蹬在我肚子上,将我踹飞出去。
“左边!”
我摔得头晕眼花,根本什么都没看清,但既然边尧这样说了,我便连忙朝右一滚,躲开了砸在那处的重重一槌。
我就地多滚了一圈站起身来,这一脚的痛感才传递到我大脑里,我咬着腮帮子,不露出一丝吃痛的样子来。
“边尧?不要再搞教学任务了,快告诉我怎么打他啊。”
边尧不吭声。
“边尧,你还在吗?”
“我在,”边尧说,“我只是在想,凭现在的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打得过他。”
“……”他的语气过于正经,我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我无奈道:“你这样对我的信心有好处吗?”
说话间相无征已经再次攻了过来,他动作实在太快了,我必须要全神贯注地观察他每一根头发丝的动向,才能勉强看清他的招式。
但能看见不等于能接下。
更何况伴随相无征手中鼓槌的每一次敲击,那声音都如针扎般地刺激我的太阳穴,浑身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想要冲出我的毛孔喷射出来。
不出十个回合,我便已经被相无征揍得鼻青脸肿,脸朝下趴在地上。
“嗷!”我正要爬起来,却被他一脚踩在背上,顿时岔了气。
这简直是完全的、绝对的压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跟着边尧大大小小任务做了不少,但细细想来,面对的敌人难度都不高。高帆一役之前他委托任务的难度如何我不知道,但那之后便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的敌人了——毫无准备的普通人、发狂的野犬、不知反抗的自闭少年……
高帆……这个名字浮现脑海的一刹那,我忽然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想——难不成是因为我第一次和高帆对上后受了伤,所以之后边尧才刻意筛选了不那么危险的任务么?
不论如何,此刻都不是探究的时机,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同为能力者的战斗。
我偷偷将金蛟剪分开反握,想要趁相无征不注意回手给他一下,然而他的下一脚便踩在了我的手腕上。
“啊啊啊!”我惨叫起来。
不过,这就是和能力者对战的现实吗?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头痛到根本无法思考,更别提还击。
相无征踩在我手背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硬靴底还坏心地撵了撵,但我就是捏着金蛟剪死不松手。
他蹲下身来,语气相当欠揍:“就这样?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我痛到嘴角抽搐,但是仍嘴硬道:“不然嘞?”
相无征低声道:“不过是个走狗屎运拿到金蛟剪的死猴子罢了……”
“不是走运……”我咬牙切齿道。
“你说什么?”
“金蛟剪不是被我走运拿到的,而是被你先放弃的,渣男去死吧!”我一个打挺直起身来,一个头槌磕在相无征额头上,撞出“bang”的一声巨响。物理性的头痛反倒缓解了一些因鼓声而起的神经痛,相无征捂住额头连连后退,我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他抬起脸来,额头一片通红,阴郁地看着我说:“一个二个都这么不听劝,我不想伤害你们,答应我就此收手,以后不要再管组织的事,我就放你们走。”
“你还没伤害我吗?老子肋骨都要被你踢断了!”我怒道。
边尧却说:“问他什么组织。”
“问你什么组织?”我没好气道。
相无征闭上了嘴,沉默了几秒又说:“边尧,你要眼看着你的小搭档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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