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头雾水中,电梯缓缓上行至八楼,翟齐轻车熟路地走到走廊一侧的第三间办公室,门上还挂着他的名牌。
边尧在我身后关上门,我好奇道:“师兄,你不是学心理的吗?咱们学校还有医学院?”
翟齐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坐下,解释道:“有个分部,不过我不是在那里上的。我本科普外,是研究生的时候才做了你们的学长。”
我满头问号:“这什么跨度,外科医生跑去学心理?”
他摇了摇手指头:“你的提问时间结束了,换我。我在这工作,你呢?你们跑这里闲晃个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边尧,他一脸警惕地盯着翟齐,我只能说:“我们受朋友所托,来看望一个……弟弟。”
翟齐歪着脑袋“嗯?”了一声:“朋友的弟弟?”
“对,”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过程有点灵异,但那个弟弟现在好像是植物人的状况,我们怕朋友直接看见弟弟的状况接受不了,所以想说自己来看看。”
“有点灵异的状况是什么状况,既然知道是植物人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翟齐说,“还有,看望病人为什么不联系患者家属?”
我完全没有学到边尧张口就来的功力,两三句话就败下阵来,苦着脸叫道:“师兄……”
“怎么了,在抱怨我不好糊弄吗?”他笑眯眯的。
我老实巴交:“嗯……”
边尧低头捂住了脸。
“啊,”翟齐忽然看着边尧发出惊讶的一声,“不会就是那个吧。”
我:“嗯?什么?”
“这位,不会就是那个谁吧。”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最开始和翟齐认识的原因——以及我对他倾诉过的要不要告发边尧的苦恼。
闻言,边尧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警惕了:“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连连摆手,“师兄,帮个忙吧,我们只是想看看弟弟什么状况,我朋友一直梦到这个弟弟……啊,是那种小时候一起玩的邻居弟弟。他每天做梦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都要精神分裂了。我们想看看弟弟本人状况怎么样,他爸爸妈妈每天在外面忙工作跑生意,也很难联系上……”
翟齐压了压手掌:“行了行了,瞧你颠三倒四的,你的发言权被剥夺了,换人。”
“啊!怎么这样!”我惨叫道。
边尧清了清嗓子,说:“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我们朋友没有做什么梦,他以为……不,他坚信自己实打实地和这个邻居弟弟相处了好几个月,直到最近找不着人了,他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弟弟,早在两年前便成了植物人。所以我朋友现在以为自己撞鬼了,相当崩溃。这事儿当然不能跟人家父母说——你家小孩儿的魂魄在到处飘荡。就这样,我们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门来看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边尧——跟社会主义医学工作者扯这些鬼神论,人家能信么!
“这样啊,”翟齐听罢倒是没露出什么荒唐的神色,只是撑着下巴思索。不知道为什么,他年纪虽然与姚澄大致相仿,但却很有大人的感觉,举手投足的感觉和说话应对的节奏都刚刚好,不像姚澄还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师兄……你果然还是觉得太扯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翟齐却说:“不,我是在想,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是叫……什么飞?”
“对对对!” 我激动地站起来扑过他桌子,抓着他胳膊,“师兄你怎么这么聪明!”
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了一眼我的爪子,说:“小同志,切莫得意忘形。”
我讪笑地松开他——也许是心理辅导师的天赋加成,我从第一眼看到翟齐开始就觉得他特别亲切特别值得信任。
“我看你肩膀是好彻底了。”翟齐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横跨他整个办公桌的瑜伽姿势,说:“你们先在我办公室坐坐,我去问一下。”
翟齐前脚一走,边尧立刻警惕三连:“这人是谁?你怎么认识他?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哈哈哈哈!别人哪里花枝招展了。”我闻言爆笑,“你为什么对帅哥意见都这么大,讲老实话,你把刘海梳上去其实挺好看的,就像这样……”
边尧“啪”地拍掉我的手:“谁跟你说那个了!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我们才随口给他说了一点信息,他立刻就能联想到是小飞?他是拿了什么我们没见过的剧本么?”
我小声哔哔:“其实平时看你推理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什么?”虽然被刘海挡住,但我也知道边尧的眉毛竖起来了。我连忙解释:“翟师兄是咱们学校外聘的心理医生啦,每周三周五下午会在医务室那边。你可以碰运气去找他,但是他人气很高,最好还是要预约哦。”说着说着,我不禁摆出了安利的嘴脸:“他真的蛮厉害的,我以前也不信说心理医生真的能够对普通人起到多大的作用。现在就感觉跟大保健似的,有情绪问题可以去,没有情绪问题也可以去。”
边尧满脸写着不爽:“你这么了解,你经常和他预约?”
“对啊,”我点点头,“基本一周一次呢,最开始姚静那件事不是我目睹她跳楼后报的案么,校方怕我心理状况出问题,所以帮我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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