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尧是哪里的人,家里还有其他蛇类吗,他们是胎生还是卵生,他所谓的“特殊体质”究竟是什么……我一概不知。就这样站在卧室中央发愁之时,我将手随意搭在椅背上,顺手一拎,却感觉裤子沉甸甸的。摸了摸边尧的裤兜,发现他的钱包和钥匙竟然都在。
“不会吧……”鸡皮疙瘩骤然爬满我的胳膊,“边尧?你在家吗?是不是下楼买吃的去了啊。”
买东西可以不带钱包,但手机一定会带吧……然而这种侥幸的心理很快就被戳破,因为我已经看见了——床头一米开外的地上,摆着边尧插在墙上充电的手机。
我连忙跑过去捡起他的手机来看,电量早已是100%,锁屏上几乎被我的来电未接与消息记录霸满了。
外星人绑架,当事人报复,卡通蛇被打得鼻青脸肿泪流满面……一系列鬼畜剧情在我脑中层出不穷,我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上午看见他没来上课时就应该引起重视的!或者要是住得更近一些,周末有联系过,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发现。
我背靠着床坐在地上,手里将边尧的手机转来转去,茫然地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正当我准备向警察大叔求助的时候,屋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十分诡异的“沙沙”声。
我尚未完全平息下去的鸡皮疙瘩顷刻间又全部爆发,因为那声音近在咫尺,好像就在我后脑勺不远处!
“嘶沙——”这一声更大了,简直就是在我耳边响起!
“啊!!!” 我从原地窜起来,一蹦老高,猛地将床上乱做一团的被子掀开——一条胳膊粗、灰绿相间的大蛇稳稳地盘踞在床铺正中间。
亲眼看见一条这种规模的、真实的蛇类,画面的冲击可不是一星半点。我脑中一片空白,血液直冲天灵盖,头发丝都要冒出火星了。当下,我残存的理智只驱使了一个反应,我的身体也很诚实地遵循了这个反应。
“啊啊啊啊!!!”我夺门而逃。
完全忘记有电梯这码事的我一口气往下跑了五楼,一路跑一路嚎叫。当肺部开始刺痛的同时,我脚步终于渐渐放缓,一丝逻辑也回到我的脑子里。
蛇?
如果是蛇的话,那不是……很熟悉吗?
十分钟后,我又气喘吁吁地爬回到了边尧的公寓——门还保持我跑走时半开的状态,屋里依旧没有变化。我蹭到卧室门边,扒着门边往里看——被子被我掀得一半落到了地上,相当醒目的大蛇在床单上盘着滑来滑去,好像一条绿色的中国结。看见我之后,绿蛇停下动作,浅黄色的瞳孔里竖着细细一根线,看起来很不友善的样子。
“边,边尧?”我尝试着发问。
蛇眼无情地看着我,三秒后,蛇头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
我:“!!!”
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蛇头高高昂了起来,好似眼镜蛇要发动攻击前的样子,但它只是往后点了点,好像在叫我过去。
哇靠——讲真我并不是很想要过去!话说回来这个真的是边尧吗?万一是什么妖怪来害我的怎么办?被蛇目盯住的我,胳膊上的毛发全都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好像抗议的白旗。
绿蛇等得不耐烦,吐着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哑声音。
我结巴道:“怎么了?你干嘛不说话,你到底是谁……你不要咬我哦。”
见我犹豫不决,蛇口微微张开,尖利的毒牙反射出一道寒光,边尧终于说话了:“是我。”
“什……什么嘛,吓我一跳。”我呼出一口气,走进卧室里,“你怎么不来上课啊,还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绿蛇眼珠上的横膜滚了一圈,如果不是已经和边尧相处下来有了经验,我必定会以为蛇是在眨眼睛而非朝我翻白眼。果然,绿蛇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般怒吼出声:“快过来帮我,床单太滑,我出不来了!”
“所以……你说你昨天到家之后实在太累,睡着之后醒来就恢复蛇形,并且变不回来了?”
边尧冷漠道:“对。”
“然后,由于这个新的床单被罩是你妈妈买给你的高级丝绸,完全没有摩擦力,所以你一整天都陷在这个床单里出不来,也无法够到手机求救?”
边尧:“……对。”
我:“咳……”
明黄色的蛇眼充满威慑地瞪着我,只是刚才那种猎食者的气氛完全消失,只余下满满的悲愤。
于是我还是没能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哈哈哈哈!”
边尧怒了:“你够了没,到底要不要帮我!”
“哈哈哈哈哈!”我从椅子上滚到地上,笑到肚子都发痛——不过蛇类的确是要靠腹部和地面摩擦才能前进的生物啊。
我一边狂笑,一边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单腿跪到床上。我一手撑住床沿——上等丝绸床具真的非常丝滑,另一只手伸到绿蛇三角形的小脑袋前面——恐惧感已经消失无踪了,因为这条蛇无语的样子真的和边尧非常像。
“别摸我脑袋!我又不是猫!”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我把胳膊当做树枝般借给绿蛇,它立马滑溜溜地缠绕了上来,那触感冰凉又滑腻,十分诡异,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好重。”我说,“现在要怎么才能恢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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