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易先转回去,继续说:“你走吗?”
邱行之没接,而是反问:“不早了,你快点回去。”
秦易一笑:“一起。”
“……”
卫予倒是咂摸出异样来了——这两人好像都不想走。
或者说,都不想先走。
耳听着两人有继续打太极打到天亮的趋势,卫予抬头看天花板,二十大几岁的人闹什么小孩子气。
绕出柜台,摆出一个客套微笑:“真的不早了。”
言下之意,你们真的该走了。
他一点不介意这两个人到外头找个地方battle几十回合。
卫予是真的想休息,忙了整天,面色困顿不已,说话带着气音,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双眼发红,眼角有丝晶莹,是哈欠带出的泪珠。
邱行之看了他一会,眼神一软,又去看秦易:“走吧。”
再打扰下去,卫予没办法好好休息,他知道他很忙。
秦易也很配合,朝卫予点点头,跟在邱行之身后出门。
卫予松了口气。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洗完澡好好睡一觉,松软的枕头床铺是天堂,他真的等待好久了。
面部被凉意刮了一下,秦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推开了门,探进脑袋对他笑:“我今天说的话,希望你考虑,好不好?”
“……”
“我这个人没那么好,可是也不错。”秦易此时语气温柔的似能挤出一把水,“考虑下我吧?”
卫予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
何况还有第三个人在。
又一阵风卷进来,门开的更大,邱行之把着门边,沉声问秦易:“你跟卫予说什么?”
他先出店,就在门口等秦易,执意要看着秦易先上车才走。
人倒是出来了,忽然又返回推门,他隐约听着秦易对卫予说“考虑我”“我这个人不错”。
脑袋里的某根弦“砰”的断开,弹的他脑袋空白,只剩个壳子。
把门、问秦易,都是下意识的,没想好就做了。
他没来之前,秦易对卫予说了、做了什么,他让卫予考虑什么?
秦易索性再次跨进门里,外头风大,吹的脸发木:“我跟卫予表白。”
卫予双眼一下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秦易——他竟然直接把这句话说出口。
永远不会有下文的事,为什么会告诉第三个人?
还是他们共同认识的。
身形自始至终笔直挺立,只在秦易说出口的瞬间轻微颤抖了一下,立即恢复挺拔,只有猝然收紧的双手泄露一丝情绪。
他竭力回收下巴和脖子,整个人紧绷的僵硬,有什么东西轻轻砸过去,就会碎落一地。
秦易回答了他的疑问,他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口——尽管他先前已经有不祥预感。
其实秦易的答案,没有那么出乎他意料。
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门里的卫予。
秦易是三个人中看起来最为轻松的,还对着卫予笑了笑:“你真的考虑考虑我好不好?这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和行之先走了。”
卫予下意识喊他:“我之前说过……”
“下次再说,真的太晚了。”
秦易朝卫予摆手,帮他关上门,隔绝外面冷绝的风。
卫予看到他和门口的邱行之说了句什么,邱行之转头,视线放到他身上,深深的凝视。
隔着门、隔着风,顶着困顿混乱的脑袋,卫予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各自上了车,先后离去。
终于都走了,卫予锁好门,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上楼。
洗完澡卫予对着镜子擦头发。
最近忙着周福来忙着店里,顾不上剪头发,已经有些长,他发质很软很细,沾水后却也拥有足够的强韧力道,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来回弹跳。
这一晚短短一个多小时,比白天忙碌十几个小时还累。
心累。
秦易的告白像高空扔雷,炸的他外焦里嫩。
他是真的想把秦易当朋友,给自己那么大一个助力,怎么道谢都不为过。
可不包括感情上的报答,这是两码事,沾不上边。
他拒绝了,可秦易分明不搭理这个“拒绝”,他做什么能不让秦易多想,和以前一样自然?
秦易条件很好很好,三百六十度的,不带任何主观情感的事实,可他俩不具备在一起的磁场。
追究喜欢的深度和由来没什么意义,他只想把这事给压下去。
扔自己进被窝之前,卫予决定,下次见到秦易,再说个清楚。
困意阵阵袭人,卫予闭着眼睛,眼前弹出另一个问题,像登录睡眠系统时的提问:邱行之今天来做什么的?
昨夜之后,他以为他不会再来。
这是对自己最好的,是深思熟虑、是水到渠成的决定。
自己亲手砸碎两人之间唯一仅存的那点单薄联系,不是不难过的。
他今天平静的敷衍了过去,是很好的开始。
也许最近真的太充实,今后一段时间会继续充实下去,卫予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周公抓住卫予,他实在累了,半迷糊半清醒的想着,几分钟也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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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某街道旁的停车位。
这里白天总是被车子塞得满满的,夜晚则截然不同,这会就两辆车,看惯繁华的人乍见,会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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