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谧安详之中, 一道细细弱弱,似欢愉又似痛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浅坡处传来。白檀心中一动,轻手轻脚地分开花木,拂去柳枝,就见得一对青年男女紧密贴合在一起。
男人细眉小眼,鼻梁软塌塌的,面团子一般扁平,毫无特色的一张脸,正是孙文宇。至于那女人,一张刀劈斧砍整容痕迹明显的脸,惯常一副大粗眉、假睫毛,浓妆艳抹的装扮。脸虽然又假又僵,但胜在身材火辣,前凸后翘,水蛇腰盈盈一握,走动起来左摇右摆,扭得人眼花缭乱。
这女孩名叫任真真,据说也是农村出身,还好巧不巧地跟林小宁是同乡。但可惜却没学到一点林小宁的淳朴天真,反而满肚子勾心斗角,经营算计,自诩有两分姿色就不甘平淡,铁了心要做人上人。
据白檀了解,任真真家境一般,平常花起钱来却大手大脚的,喜欢将自己包装成白富美,处处标榜自己的美貌和性感,虽然侥幸考入了青城大学,但是心思全都在钓个富二代,嫁入豪门上,学习成绩特别烂。一天到晚忙着做直播,攒人气,为了骗取粉丝们的礼物无所不用其极。有时候未经他人允许,就在镜头前,肆意作弄同学,偷拍女寝,玩一些恶俗低级的游戏。
女生们曾经联名投诉过任真真,辅导员也十分严肃地找她谈过话,然而这个任真真屡教不改,仍旧我行我素,察觉到同寝室的人不喜欢她,干脆就拎着包跟人同居起来。还有人反应,曾经看到任真真,从不同男人的豪车上下来,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总而言之,这个任真真虽然在青城大学颇有名气,但风评却很差,校内网上还有专门扒她黑料的帖子,里面一条条一件件,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后来怕影响太坏,管理员不得不直接删除了帖子。
这样两个人,摆明了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个宛如色中饿鬼,骨子里就透着猥琐下流,纠缠到一起也是早晚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白檀看过之后,只觉得十分拉低下限,格外辣眼睛,就想离开,谁知不慎踩碎了一段干枯的树枝,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那边,孙文宇警觉地喝问道:“谁?谁在那里?”
虽然做错了事情的人不是白檀,就算被发现了,也只是两下里尴尬一阵罢了,但白檀不想节外生枝,有些责怪自己不小心。
正在此时,从另一侧传来几声猫叫,喵喵喵着走远了。
任真真拍了拍上方的孙文宇,嗲声嗲气地说道:“行了,都跟你说没人,孙少也太小心了。”
孙文宇粗喘着骂道:“你懂个屁!”
这边白檀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得孙文宇问道:“你说有关于林小宁的重要事情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哎呀,孙少别着急啊,先把您伺候舒服了,再说吧……”
白檀:“……”还以为会有什么有价值的话,谁知道都是些少儿不宜。
那边孙文宇骂道:“臭□□磨叽什么?快点说!老子的耐性可不好。”
任真真埋怨了一句孙文宇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敢再卖关子了,直接道:“我听老家的爸妈说,林小宁的爷爷死之前好像见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根本不是林家的亲戚朋友,村里的人都没见过他。那个人一直神神秘秘的,戴着墨镜和口罩,只进屋待了大概十分钟就出来了。等那个人一走,林小宁的爷爷就上吊自杀了。”
“艹!我他妈就知道有人要搞我!给我等着,让我逮到那个人,老子直接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孙文宇顿时没了兴致,骂了几句脏话,问道:“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任真真意犹未尽,慵懒地从后面环抱着孙文宇,娇滴滴地说道:“不知道,大家都没看到那个人的脸,只说是个男人,看起来挺年轻的,气质特别出众,应该不是附近村庄的人。”
“让你爸妈再帮我打听打听,要是能够揪出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我再给你添一笔。”孙文宇抽出一支烟点了,单手夹起,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了半天,胡乱将衣服往身上披,光着膀子就往外走,临了还不忘从裤兜里拿出几张票子,扬手洒落在任真真身上。
等到任真真踉踉跄跄地离开后,白檀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刚返身走了两步,就见到陆乡蜷着一条大长腿,背部抵靠在一株粗壮的杨树后,兴致勃勃地玩着打火机。
“嗨,晚上好啊。”陆乡神态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早上,两人是起床之后正常问好呢。
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白檀浅笑道:“陆先生,你也出来散步吗?”
陆乡挑眉道:“去海边走走?”
白檀爽快道:“好啊。”
暮色四合,星子漫天,一条银色匹练横亘其中,如梦似幻,大海规律地拍打着岛屿,传来阵阵浪涛声,使人如闻仙乐。
海风迎面一吹,不觉心旷神怡,四肢百骸都感受到一股舒爽怡然,白檀踢着小石子,状似无意间问道:“陆先生平常好像对孙文宇同学很关注啊,你们以前是朋友吗?”
陆乡不屑:“那样的窝囊废,唯一能够拿得出手来的,大概就是投胎和泡妞的技能了,我嘛,好歹要比他强上一点。”
白檀点头道:“看来陆先生对孙文宇同学感观一般啊,我看你经常明里暗里的保护他,还以为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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