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呢?
摇光想了一路没想明白,眼看着到自己的神府,他干脆抛下那点好奇,快活地推开门,扑到床上。
“啾啾啾。”
他决定了,今天要用小鸟的模样去找阿辞,他看起来这么机灵,阿辞肯定会喜欢。
黑暗的囚笼被金灿灿的小鸟照亮,这只鸟还不知足,扑腾着翅膀上蹿下跳,想知道这个囚牢到底有多大。
半个手掌大的小黄鸡,扑腾累了就跑回来,轻飘飘落在他的肩膀,羽毛上洒落的细碎太阳神火坠落到他身上,烫得厉害。
楚辞捏着小鸟细细的腿,把他拎起来,举到眼前晃了晃:“今天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过来了?”
摇光扇着翅膀:“啾,啾啾啾。”
还是听不懂的鸟语,但从语气来判断,他还挺高兴。
楚辞把他转着扫视一圈,眼神微妙:“唔……”
摇光:“啾?”
他把摇光放到地上,笑着说道:“变回来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人间玩的吗?”
摇光变回人身,“这根链子怎么办,我能烧了它么?”
他说着,伸手想攥住锁链,楚辞拦住他,无奈地说:“你现在烧不断它的。”
“我是金乌,天底下没有我烧不坏的东西。”摇光不服气。
“乖,信我。”楚辞把他抱进怀里,摇光瞬间放弃了尝试的想法,回抱住他,喃喃地说道:“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好闻?”
他头埋在楚辞的肩窝里,留恋地蹭了蹭:“让我一直抱着你好不好,你好软,抱起来好舒服。”
“……”
这小鬼倒是很懂什么是得寸进尺。
楚辞扶住他的手臂,魔气波动,那些刻在锁链上的符咒变得更活跃,眨眼间便蔓延到他的腰间,且还在继续往上攀爬。
他蹙眉,忍住被符咒侵袭的疼痛,分出一缕魂魄,藏进摇光的怀里。
“咦?”摇光放开他,无措地看着那一缕魂魄,伸手想抓住魂魄,但只扑了个空。
他慌乱地问:“阿辞,你怎么了?”
“别怕,”楚辞弯起苍白的唇,摸了摸摇光的脸:“我没事。我被关在这里出不去,想要离开,只能让你带着我的一缕魂魄。小神君,你知道人间的路怎么走吗?”
摇光抿了抿唇,要去人间的喜悦莫名消失了大半:“……不知道。”
“闭上眼睛,”楚辞抵住他的额头,轻声道:“我带你去。”
乾元神君的龟壳又倒在了地上,他眼皮一跳,顾不上捡,先捏了个手诀,看看那魔物又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但他没想到,他会看到那魔物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场景,他极为痛苦地抓着大地,锁链上的符文游动到他的颈间,细长的手指都沾染着黑色的墨痕。
……这是魔气被符咒燃烧消耗才会有的反应,符文能爬到他的脖颈,意味着他的魔气已经消耗太多,快要支撑不住了。
三千年才将这魔物消耗到如今的地步,乾元自然忍不住感到欣喜,但他对魔物忌惮到一定地步,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他先是去摇光房里看了看,发现这小啾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戳一下还不满地啾一声,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提着的心才放下些许。
那魔物或许是气数将尽了,才会露出如此颓态。
而他定然是要再加一把火的。
他捏着法诀,扣住楚辞的锁链“哗啦”一声,将他脚踝扣得更紧,太阳神火顺着锁链,汹涌地度到他身上。
被神火焚烧的痛苦岂是那么容易好忍的,楚辞手指深深抓进大地,他咬住嘴唇,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魔气散出,裹住他的身体,将神火隔绝在外。
“乾元……”他一字一句念着这个名字,闭起眼睛,遮挡住近乎透体而出的杀意。
楚辞本体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分在外的魂魄自然也逃脱不开,他虚弱地倒在摇光怀里,连他的衣服都抓不住。
摇光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还以为是他不能适应到外面来,火急火燎就要回去,“阿辞你怎么了,我们回去,我不去玩了,你不要有事,呜……”
这小神君居然被吓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他擦了擦眼泪,颤抖地张开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那一缕魂魄,像是托住一个易碎的珍宝。
楚辞变成手指长的小人,坐在他手里,“不要哭。”
由于变小的缘故,他的声音也变得轻许多,好在摇光全神贯注盯着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听不见:“我刚才头有点疼,现在好了,没关系的,你不要哭了。”
摇光是真的吓坏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你、你为什么会头疼?”
他左右看了看,忽地伸展开羽翼,严丝合缝地笼罩住两个人,不透一丝缝隙。
突然被鸟翅膀关住,但不黑暗,金乌羽翼璀璨灼灼,仿佛温暖的太阳。
楚辞一顿:“你做什么?”
“替你挡风,”摇光闷闷地说:“是我不好,飞得太快了,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楚辞反应过来,这小鬼可能以为他是被风吹得头疼了。
他伸出手,安慰地摸摸摇光颤抖的手指:“……小傻瓜。”
人间和神女说的一样热闹,热闹得摇光转不过眼来。
正是踏春时节,道上行人如织,处处都是活泼灵动的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少女们穿着缤纷多彩的长裙,和盛放的春花相映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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