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由内而外崩坏,先是骨头在瞬间粉碎的疼痛,而后是碎骨刺进血肉的声音,最后是血管断裂、血液迅疾流淌,冲破单薄的皮肤,像一朵猛然绽放的血花。
不管是等在门外的、还是守在窗外的吸血鬼,都在同一时间内被无情地屠戮殆尽。
沉默又惨烈的死亡,却没在墙壁上染上一点血色,他们的王对自己的爱人占有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哪怕是象征投降的失败者的鲜血,也不允许有一滴落在楚辞的视线里。
窗外的吸血鬼死亡溃散的前一秒,路德维希扣住楚辞的后脑,把他按进怀里:“不好看,你不要看。”
眼前这只吸血鬼杀死了无数同类,但他的身上闻不到一丝血腥气,依旧干净又凛冽,像落在指尖的雪。
楚辞长眸微弯。
他喜欢雪,更喜欢雪被他掌控在手里,捏出各种形状,或者直接融化成水。
“路德维希,”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引人堕落的神明,带着无法抗拒的温柔和纵容,“你想不想……”
余下的话即使没有说完,吸血鬼也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定定地看着楚辞白皙无暇的肌肤,乖乖藏匿起来的犬齿再度冒出。
他把楚辞抱到床上,手指抬起他的下颌,俯身咬上他的脖颈。
甜美勾人的气息逸散开,吸血鬼的眼眸不自觉染上血色。
楚辞垂下眼,怜爱地看着他,抬手环上吸血鬼紧绷的脊背:“唔……慢一点,不要急,没有人会和你抢的。”
但被他安抚的吸血鬼却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失控,蔷薇花枝跃跃欲试地冒出来,试图再一次把这个人缠绕住,让他溶进自己的骨血。
[你这一次失去的血量比第一次还多。]
许久之后,从休眠状态里苏醒的系统检查了一下楚辞的身体情况,问道:[你又怎么刺激他了?]
[我没有啊。]楚辞无辜地回:[我只是答应了他之前的请求而已。]
[……]系统安静一秒:[他的请求太多了,你答应了哪一个?]
[你怎么这个也问,你就这么好奇别人床上的事情吗。]
系统:[……]
有时候,它真的很想和它的宿主解绑。
[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是啊,]楚辞说:[所以你要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系统叹了口气:[可是我打不过他,也破不开屏障。]
[没有屏障了,]楚辞看向那扇被换回正常玻璃的窗户:[他怕我会不要他,不会再关着我的。]
[可你还是要抛弃他了。]
楚辞平静地回道:[这不是正好如你所愿吗?]
系统顿了顿:[也对。]
系统为他解除掉失血带来的乏力和眩晕感后,楚辞睁开眼,仔细看着近在眼前的吸血鬼。
他还在睡,或许是梦见了什么,他微微皱眉,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安。
即使在睡梦里,他的手依然和楚辞相扣,只要楚辞动一下,他都能立刻清醒。
看起来有些脆弱。
如果他以这种模样出现在外人面前,大概没有谁会相信他是无可匹敌的吸血鬼之王。
楚辞看了一会儿,本就浅眠的路德维希感应到他的目光,也睁开眼。
“你什么时候醒的。”路德维希眨眨眼,像只对主人撒娇的猫一般,在楚辞脸上蹭了蹭。
“没多久,”楚辞在他额前亲了一下:“你要困的话,就继续睡。”
“不,”路德维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个时间,你应该吃午餐了。”
“好吧,”楚辞其实感觉不到多少饿意,有系统在,他一直不进食也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笑眯眯地对路德维希说道:“那我等你的午餐,我想吃鱼。”
吃完午餐,路德维希换了衣服,在出门之前,握住楚辞的手亲了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眼神看起来很平静,但这平静就像潜藏在薄冰下涌动的暗流,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全部人卷进深不见底的漩涡。
楚辞微笑起来:“好。”
路德维希离开以后,楚辞目光扫视房间一圈,忽然道:“我好久没有给他写过信了。”
路德维希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再送过千纸鹤,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存放在吸血鬼那里的千纸鹤,应该是十七只。
系统在桌子上化出一张白纸:[你今天想要什么颜色?]
[红色。]
热烈、耀眼、纯粹,是路德维希那些蔷薇花的颜色。
他在纸上画了个心,叠成千纸鹤的形状,放在桌子上。
[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系统忽然戒备道:[有吸血鬼靠近。]
[哦?]楚辞眨了下眼睛:[那倒是正好。]
伊莱和金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外,互相对视一眼。
从感应到“王”的存在那一天起,他们就在着手调查“王”的一切信息,然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查到了楚辞。
这位足以颠倒众生的神秘美人,正是被他们的王呵护备至的恋人。
之前,楚辞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身边都有那位王的身影,他们根本无法接近他,但现在,不知为何,一直守护着他、不让任何人触碰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伊莱不认为他们分开了,见过楚辞的照片就知道,没有谁会舍得放开这样的美貌,他们光是看了一眼照片,都能生出阴暗的占有欲,那位王更不会例外,吸血鬼更能懂得吸血鬼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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