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警惕地拔出一把匕首,缓缓压低重心,走进了浴室。
那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天师选手幸灾乐祸地等着女人的高声尖叫,然而半分钟后,艾比走回来,一脸黑漆漆的表情:“你耍我玩?厕所什么都没有啊。”
——不可能!
他们看着傅重明拿晾衣杆把那一家烧焦鬼推进去的!连傅重明都挑了一下眉。
傅重明立刻亲自走进浴室,那里果然空无一物,浴缸里原本泡着血的断头女服务员也不见了,浴缸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沾过血一般。
他的表情并不好看,因此艾比也压下敌意:“那是有鬼怪,然后消失了?”
这就是鬼怪场烦人的地方,那些东西不讲道理,说跳出来就直接撞到面前,说消失立刻就走,不按常理出牌。
“但这家酒店已经出了四个鬼了,还是在同一间房,肯定是有问题。”圆脸天师选手分析道,“可能剧情是这家店是黑店,墙里埋着死人什么的——”
高个子打断他:“少看恐怖。”
这一场并没有提及人数,但同样也没有了上一场杀人得分的规定,因此大家也没刻意隐瞒选手身份。
圆脸男生说:“我姓季,您叫我小季就成。”
高个的点头:“姓高。小高吧。”
女生一直低头没说话,很小声地说:“柳嘉文。”
傅重明点头。
到了后期,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呆久了,经历的生死也就更多了,出于各种不同原因,不愿意多说真实身份的选手也会越来越多。
傅重明也从不指望随便拉个路人就能密切合作。
“这楼既然出了鬼怪,那我们就得警惕了。”小季说。
艾比冷笑:“怎么警惕,抱团躲屋里哭?拜托,你不是挺喜欢鬼故事的,闹鬼是人多就有用的?”
有时候人多反而出事,谁知道上一秒和你说话的同伴,下一秒会不会已经被鬼替换。
但没人喜欢被怼,小季当即不太高兴地回嘴:“那大姐你说咋办?”
艾比也不客气:“比赛不是每个人都有个身份设定吗,先按照这个身份正常做事,异常情况肯定会围绕这个身份展开,不然直接把我们扔空屋子里让鬼撕不是更方便?”
那三名天师选手想了想,认可了这个说法。
于是艾比没有多留,转身就走,三个普通选手似乎觉得和屋里这两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了想,也没有硬凑过来。
已经到了这个场次,基本不再有新手或纯运气幸存的,所以傅重明也不会自作主张命令他们留下。
他们走后,路怀星睁开眼睛。
“你醒了?”傅重明说,“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吵。”路怀星抿唇:“你不觉得,这场遇到的人都有些怪?”
傅重明沉思,尤其是开店那个李晓葵,她明明白白地问傅重明,如何自证立场,这个问题的确奇怪,不是没有不信防卫官的选手,但不信他立场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傅重明惊讶,“你怀疑有假货?”
“难道你怀疑你们军团有人叛变?”路怀星反问。
傅重明立刻回答:“不可能。”
“那么用光塔兑换系统里的整容服务,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条形码在脸上,应该也不难。”路怀星说。
他忽然站起身,拉开房门。
“长官去哪?”
“盯梢。”路怀星揉了揉眼睛,“艾比似乎不对劲。”
天色开始变暗,临近五点,到了下班的时间,街头满是拥挤热络的人群,大城市永远不缺少喧哗。
艾比的独特之处在于她的情伤和她出名的“寡妇团”宣言,本身武力值当然不可能和傅重明与路怀星相提并论,因此跟踪她实在容易得很。
女人推着她的清洁车,在整栋大楼里寻找线索,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见她翻箱倒柜,手脚非常麻利,后来有客房经理路过,艾比居然也能真的整理床铺,手法相当专业。
路怀星眯起眼睛,“艾比从前是什么身份?”
傅重明回忆了一下:“艾比以前的确是一名酒店服务员,普普通通,欺骗她感情的那个男人是在出差住酒店时遇到她的。”
艾比推着车,轻车熟路,甚至遇到客人时也礼仪完备,让人丝毫看不出异常。
“那我猜,艾比从前工作的酒店,可能就长成这个样子。”路怀星看了一眼窗外,又转回来,“这个比赛场地,是‘真实’的,是由每个选手熟悉的场景拼凑成的。”
他微微沉吟,低声说:“这算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她进电梯了。”
路怀星点头,这一层只有一个电梯,他们没法坐,所以他拉开楼梯间:“追。”
酒店的楼梯间基本没什么人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进入,傅重明在后面留意了一下艾比的电梯去了几楼,然后才转身跟上去。
路怀星的脚步声飞快向下。
他快速跑了两步追赶,但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楼梯间的灯昏暗枯黄,他把手放在扶手上,摸到了一手蜘蛛网。
然后他站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头上传来。
脚步声非常快,眨眼已到头顶,傅重明瞳孔微缩,反手抽出匕首,猛然抬手一挡,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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