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挑起嘴角,他瘦了不少,但是削瘦没能折损他的俊美,反而令他的眼睛更加明亮有神了。他托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闻折柳,也含糊地说:“……真想亲你。”
闻折柳:“呃?”
“——真想亲你啊!”他长叹一口气,“这鬼地方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我都快得肌肤饥渴症了,要是现在能出去,我现在就要把你压在地上,然后从头亲到尾,每亲一个地方,就把你的军装往下脱一点……”
闻折柳:“……喂!”
他的目光又热又烈,带着野兽狩猎般的憧憬和向往,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倒真的像要把闻折柳当场拆吃入腹一样,闻折柳顿时有点顶不住了,急忙道:“你这人……现在还在说正事呢!”
贺钦“哦”了一声,从身后变魔术般地转出一个托盘:“今天送来的,要吃吗?谈论正事专用。”
闻折柳定睛一看,只见托盘上竟然堆放着众多在战争年代堪称奢侈品的食物,各种腌肉、培根,好几种意大利香肠,还有蛋糕和巧克力……闻折柳静默了一会,不由道:“你这……吃得比我还好啊。”
“只要能让永生之泉计划顺利启动,给一个将死的战俘多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优惠又有什么难的?”贺钦对他笑弯了眼睛,“所以呢,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吗?”
“没错,”闻折柳的手中旋转着一个巧克力的玻璃糖纸,令其在指尖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响,“实验体一号已经被转移到一处水源的下方,心脏也放置到了能够被感应到的地方……他们想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贺钦把一袋意大利香肠在手中抛来抛去,也不打算拆开它。他凝视着闻折柳的眼睛,金瞳在黑暗的阴影中流转一线光晕:“你已经有计划了?”
闻折柳冷冷地笑了一声。
“原本……是没有的。”他的声音几近耳语,“但是看清了他们在地下的所作所为之后,我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
贺钦笑了:“你现在是什么阵营?”
他能看清自己的选择,闻折柳一点都不意外。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倒戈。”
贺钦的笑容加深:“有把握吗?”
闻折柳说:“事在人为。”
“好。”贺钦看着他,“可以了,叫他下来吧,这一次,你也在场听着。”
闻折柳看了他半晌,起身,将手中的巧克力缓缓放回了托盘中。
“我不爱吃这里的甜食。”他说。
过了三分钟,接到通知的指挥官便从升降梯走出,独自一人站在了贺钦面前。
“少校,我很乐意见到你……”他的眼珠微微下移,从托盘上扫过一圈,“尽管你选择背叛你的祖国,但你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但愿它是正确的吧。”贺钦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你们是想知道什么,知道接下来该怎么使用人鱼血吗?”
菲利克斯的态度十分沉着:“贵方对实验体一号的研究远比我们更加长远。我们不知道怎么抓住它,你们知道;我们不知道怎么控制它,你们知道;我们对它的研究还停留在最浅显的阶段,你不是专业人士,可你目前得知的消息已经可以指导我们的研究进程……”
“我不需要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加重了语气,“我只想知道,你了解到的所有,少校。”
贺钦沉默半晌,笑了:“我懂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们一点,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情报也不比你们多多少,如果你们愿意相信,就按我说的做吧。”
“您太谦虚了。”菲利克斯说,“我只是希望您保持诚实,不要让您的朋友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贺钦只是笑,没有正面回答这句警告。
“首先,我之前已经对你们说了这颗奇异的心的来历,你们有详细了解过人鱼吗?”贺钦问。
“有关它的资料正在被送往这里。”菲利克斯回答。
贺钦说:“不要用科学的眼光看待这种生物,现有的科学解释不了,也不能帮助你们从它身上探测出什么成分。魔法,要用魔法的眼光去看。”
菲利克斯低声重复:“魔法。”
“思维放开,不可思议的事物你们已经见到,何不再前进一步,相信魔法的存在?”贺钦打开一枚糖果的包装纸,又将它合上,“转变的第七天是最重要的一天,你们没法计算转生的概率,没法调配原液的剂量,但只要有主人的允许和承诺……喝下人鱼真血的人就一定可以得到永生。”
顿了顿,他重复道:“一定。”
菲利克斯似乎也被这个消息镇住了,他同样跟着呢喃道:“一定。”
“所以我建议你们让实验体一号靠近水源,同时不至于让她失去对心脏的控制。”贺钦微笑着看着他,“告诉我,你们照做了。”
菲利克斯不由自主地回答:“是的,我们照做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贺钦轻松地笑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对着闻折柳眨了眨眼睛,“耐心等待七天吧。”
说着,他将一枚巧克力往口中一撂,闻折柳的呼吸不由窒了一瞬。
菲利克斯转过脸,与闻折柳的目光堪堪相撞,闻折柳尽量平和地与他对视,菲利克斯道:“既然是这样,那我明白了。我们走吧,中士。”
闻折柳跟在他身后,临走之前,他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贺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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