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自顾自地叫卖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除了这个外来者的到来,也可能是他们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他们卖得大多数都是一些手工做得小玩意,比如什么虎头鞋、小香囊还有小帽子,看起来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
“娃娃仔,买一个莫?”
“回去给娃娃带,好稀罕哩。”
看着大爷递过来的虎头帽,楚龄发现这虎头帽意外的很可爱,做工非常精致,帽子上的毛毛憨态可掬。
“那我要两个吧,谢谢大爷。”
楚龄接过虎头帽放到背包里,望了望四周,这里实在奇怪,没有看到一个像是玩家的人,他不抱希望地问道:“大爷……你听说过年夜饭吗?”
“年夜饭啊?是不是小兰花那家哦。”大爷指了指前面的车棚,“你去前头看看,那边经常有你这样的男娃娃等人。”
“谢谢大爷。”
楚龄顺着大爷指的方向快步走去,果然在集市后面发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车棚,那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加一个小孩儿。
没错,一个看起来最多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人群中也在议论这个小男孩:“哇,这哪来的小孩啊?”
“谁家孩子?”
“这种副本还能有小孩?我该说牛逼还是牛逼?”
“咦,我总感觉这小孩有些眼熟……”
小孩儿坐在有些脏的板凳上,小脸长得挺白俊,就是看着有些阴沉沉的,楚龄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视线,继续在人群里寻找他要找的人。
可是一圈看下来,也没找到陆危行,难道是还没来?
正想着,那小孩儿就上前来一把拉住了楚龄的袖子,把他拽到拐角处,皱着一张小脸,极度不情愿道:“我是陆危行。”
楚龄:“???”
小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还有一点点变声期的稚嫩,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磁性。
陆危行一看楚龄这表情,白嫩嫩的小脸更暗了一点,“我变小了,也不会拖累你的。”
“不,不是。”楚龄蹲下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小孩儿确实眉宇之间有点像陆危行,特别是现在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简直和那次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真的是一模一样,好可爱啊。”楚龄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笑道:“所以这次你的变化是变小了?”
陆危行黑着脸点了点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龄非常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陆危行:“……”
难得能看到陆危行吃瘪,楚龄乐坏了。
就在这时,尘土飞扬,一辆灰扑扑的驮着干稻草的牛车停在了众人面前。
“最后一趟,最后一趟到村里的车,要上的赶紧上。”
拉车的是标准大黄牛,车夫穿着一身翻毛边的大毛领袄子,头上带个斗笠,看不清容貌。
大家对视一眼,这应该就是去往年夜饭的,依次上了牛车。九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这牛车挤得实在勉强,楚龄无法,只能抱着陆危行坐在他腿上,走到了牛车内侧。
虽然铺了稻草,但山路难走,特别是越往村子深处开那路越烂,到最后,甚至就是开在一团烂泥上。
伴随着车上特殊的牛粪味,颠簸了半个小时后,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破落的小村子,村子两边的田地里依稀可以看见一些凸起的小土包,没人问那小土包究竟是什么。
车夫哑声道:“你们往村子里走,第六户人家就是了。”
说完一挥牛鞭,消失在黑幕里。
村头立着一块石碑,有人上前拨开碑前的杂草,露出碑身,依稀可以看出上书石榴村三个大字。
“这……走吗?”
“不然你留在这?”
“算了算了,还是进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村,现在是傍晚时间,天刚擦了黑,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关门,只第六栋小院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小院得木门没关,就那么虚掩着,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众人推开门,鱼贯而入。
这是一个非常破落的小院子,从外面看破,从里面看,更破,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和湿哒哒的青苔,放在外面的簸箕晒了一些香菇干,但都已经发霉。
“这里好怪啊……”
“这次的主题是年夜饭,这种家庭也能吃年夜饭吗?”
前面两人正议论着,正中小屋的门便被推开,一个微弱的光出现,是一个拿着油灯的女人。
“你们终于来啦。”女人的声音有一种古怪的口音,她穿一身麻黄色底的条纹羽绒服,袖口打着两个补丁,头发被盘在一起,头上罩着一块布,脸蛋有点尖,眼睛不大不小,就是眼距宽了点。
“崽儿们都念着你们呢,可算来了。”
“什么,什么崽?”
话音刚落,就见女人身后的屋子里涌出七八个小萝卜头,穿着颜色一模一样的蓝灰色小袄,个头不一,长得都有点相似,但也没到双胞胎的那种认不出来的程度。
这是什么情况?
“我叫兰花,这些都是我的孩子”女人摸了摸身边一个萝卜头,“谢谢你们愿意来参加我们的年夜饭,孩子很久没见到外人了,这些天就由你们来陪他们玩吧。”
“院子虽然旧了点,但好在房间很多,你们可以随便住,今天不早了,贵客们都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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