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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不要!小未,不许不要我!”蒋孝期又把好容易挣扎出来的周未按回怀里,“我不会让你走的,就算你觉得我很坏、不爱我了、讨厌我,我也不会让你走!永远……我要把你关起来、藏起来,不许你走!”
    周未哭笑不得:“我能去哪儿啊?这世上属于我的地方只有这里吧。”
    蒋孝期开始亲他,从嘴唇到脖颈,从脖颈到耳垂,助听器都给他蹭掉了。
    “喂,我听不见了,嗯……”周未被他揉得软成一团,不由自主开始回应他,天啦噜,这样的频率他可能真的不要命了,全是纵/欲过度、客死他乡的节奏。
    “不许走,小未……”蒋孝期把周未当作抱枕夹着,头蹭在他颊边,呼吸逐渐匀长。
    周未给他亲个烈火焚身,突然就没了下文。
    “???”管杀不管埋吗?你是人形那啥药吗?逼我用强?问题是他强不掉身上这家伙……
    好在蒋孝期睡相良好,拘了他一会儿就规规矩矩翻成了仰卧,周未帮他塞了个枕头盖好被子,枕着手臂欣赏睡美男。吃不到看得到,越看越精神。
    还不到晚十点,周未睡不着,起身洗了把脸走出木屋。
    远处幽黑的海面和夜空相接,如同吞噬一切的虚无,隆隆浪涛冲刷沙岸,不知在用力带走什么。
    阳光消失后,白天清澈明朗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山影水色都有它们不为人知的可怖面目,像藏着随时可能跳出伤人的恶魔凶兽,发出饥饿难耐的咆哮。
    周未在木台上坐下来,倚着廊柱点了支烟,心事如斯明灭和飘渺。
    这两天他们过得很快乐,仿佛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因为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和他。
    但周未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人二十四小时护卫他们的安全,安排他们的供给,满足他们随时可能提出的要求。
    那些人都是藏在蒋孝期身边的影子,被他用权利和金钱驱动,但趁手的工具也可能变成伤人的利器,于人也于己。
    周未不知道蒋孝期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好像一路都在被现实胁迫着,直到走上眼下这条又细又窄通往巅峰的吊桥。
    从前是为了蒋桢,后来是为了他。他为他们放下画笔,争夺权杖。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蒋孝期能够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永远疲于加固自己的城池,提防敌人甚至亲信的暗箭。
    丛林里嗜血杀戮的野兽,是无法像家宠那样悠闲地盹在主人膝盖上袒露肚皮,他们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他不想蒋孝期变成那样的人,像他父亲、大哥甚至林木那样的人。
    蒋孝期在酒精的作用下睡过去,又突然被噩梦惊醒,他第一念头就是探手去摸身边的周未。
    半张床铺是空的、冷的,这让他笃地从梦中挣扎出来,心悸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蒋孝期踉跄起身,宿醉的头痛和着纷乱的臆想一齐在向他发起攻击,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关于周未的可怕的念头。
    他遇到危险了吗?还是,他偷偷逃走了……
    蒋孝期撞开门直接闯进夜色里,一直跑向沙滩上那个孤单晃动的身影,他的小未还在那里!他没有迟到!
    “小未!”蒋孝期撞进去抱住他,太用力了,以至于周未胸腔里一口气直接给他挤出来,“嗝!你醒了?”
    周未低头看:“嗷——我的沙堡!我垒了俩钟头!”
    蒋孝期像个坦克一样开进来,直接碾碎了他的城门,撞塌了他的城墙,精心堆砌的堡垒付之一炬。
    “我都还没来得及拍照留念……”
    大概因为自己闯祸了,蒋孝期有些不好意思,眉眼间的醉意尚未褪尽,眸光却足够温柔。
    “你想砌沙堡为什么不叫我一起?盖房子我可是专业的。”
    “那你赔我一个城门!”周未指着他脚下那一团散沙,“我要玫瑰古城那样的!”
    蒋孝期挽起裤腿蹲下挖沙子:“我知道,没问题,就是佩特拉古城,新七大奇迹之一……看我给你弄个哈兹纳赫殿堂,就是金库的意思……古罗马建筑,罗马柱肯定要有……”
    周未不理他,专心修葺自己坍塌的城墙,像那个曾经绑架死神消除世间死亡却受到惩罚的西西弗斯一样,明知道今天的努力不过是明天的泡影依然不曾放弃。
    暖色的夜灯散在沙滩上,两个成年身影幼稚地忙碌着,仿佛是在为大海精心准备一份礼物,等待涨潮的浪将这昙花一现的美丽带走。
    “你这是佩特拉古城?罗马柱在哪?”半小时后,周未指着蒋孝期手下的那一坨看不出棱角和形状的“沙丘”问,他的城池似乎正在遭遇泥石流大军的封锁。
    蒋孝期用力团了两下,亲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烂泥扶不上墙”:“就这里可以掏一个洞,然后这种一体结构比较稳固……”
    周未一屁股坐在城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冲他扬了扬下巴:“你掏,让我见识下专业的建筑师怎么能让这一坨‘城门’屹立不倒,哦不对,是不塌!”
    “我们可以玩扒尿堆儿的游戏,”蒋孝期捡了根树枝插在那坨‘城门’上,然后双手沿着下缘扒走一些沙子,“到你了,谁把这根小棍儿扒倒,晚上睡觉就会尿床,特别灵!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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