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期接过蒋桢手里的蛋糕,蒋桢已经拉起周未的手仰脸仔细看他,目光像柔软的小毛刷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轻扫了一遍,这还不算完,小毛刷又沾了脂水细细再涂一遍,涂得她自己双眸濡湿。
“小未,生日快乐——”
“谢谢阿姨。”周未嗓音发涩,他对这种陌生而温暖的体验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哐啷哐啷,房间一侧的墙壁向两边滑开。
“SURPRISE!”隔壁一群人突然冲进来,乒里乓啷拉响几个彩炮,无数玫瑰花瓣从空中散落,洒了周未满头满肩,“生日快乐!”
周未彻底惊呆了!
裴钦冲过来要拥抱他,被旁边的黄栀子拖手拉回去;宥莱还在扭没能拉响的一支彩炮,砰一声吓得倒退几步;左逻被喷了正着,像株盛放的三角梅;左列灵活地跳开了,指着他俩哈哈大笑……
黄栀子把自己发射过来,探头看向蒋孝期:“蒋总,我要抱了!”没等批准,她先下手为强给周未一个熊抱。
周未像只被放归大自然的小松鼠,突然见到曾经的同类,既胆怯又兴奋,回头看了看蒋孝期:“我过去玩一会儿?”
蒋孝期带着笑点点头:“等会儿,记得回来吃蛋糕。”
“我们那儿的蛋糕更大更漂亮!”裴钦过来勾着他肩膀,头也不回冲蒋孝期伸出二指晃了晃,“来来,把墙关上!”
周未转头看,裴钦把脸凑近,他又不好意思地转回头,看见喻成都正在桌边搭香槟塔。
之前的很多年,他过生日都像这样热热闹闹,和这群狐朋狗党凑在一起。
一墙之隔,是他现在的人生。
周未突然发现,原来从前和以后并不一定要被现实斩断,就像那堵能滑开的墙,他可以试着将它们串联在一起,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旅程。
宥莱跳到跟前,伸手在周未眼前晃晃:“末末还记得我吗?他!他你总该记得?”他抬手指向喻成都。
周未扶额:“我看见这个人,有点……头疼。”
喻成都摇着香槟滋过来:“我特么看见你还腿疼呢!”
“怎么每次你在的地方都有他?”周未问裴钦,“你家新保镖吗?”
喻成都轻嗤一声:“小钦你给咱哥打电话,让非一签他得了!奥斯卡欠他一车小金人儿,好莱坞还欠他一座梦工厂!”
宥莱一脸茫然:“你俩这算吵架吗?”
黄栀子将周未留长的头发拢起来,在后脑扎了个半丸子,露出两颊清秀的曲线,一双眼显得格外大而幽黑。
周未转头无辜地看着裴钦,耷下嘴角,委屈巴巴。
裴钦叉腰指着喻成都:“你给我闭闭闭……闭嘴!不然晚上找别人捏腿——”
服务生将蛋糕塔推上来,所有人唱歌许愿吹蜡烛。周未将长寿面分了裴钦一半:“生日快乐。”
“傻哔!”裴钦眼圈红了,他从小到大赖着跟周未一天过生日,皆因裴家永远都不会给他庆祝那个也是他母亲忌日的生日。
“长话短说,”蒋孝明摘下墨镜坐到蒋桢旁边,“夫人,二十五年前所有能够保留下来的证据我都仔细看过很多遍,今天借着小未生日的遮掩跟您见一面,请您、务必,把您知道的真相全部告诉我。时间不多,我们就不绕圈子了,等等你们还要给小未过生日。”
“好,”蒋桢直视蒋孝明,她眼中盛着黝深的湖,宁静却不见底,“真相就是你们看到的和证据指向的,我没有其他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蒋孝期讶然看向蒋桢:“妈,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说的?如果……”
“没有,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或教唆,”蒋桢依然看着蒋孝明,面色冷然,“蒋队,什么是法律认可的事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真的没什么要说的。”
蒋孝明点点头,强压失落和无奈:“我听懂了,夫人,您想告诉我,即使您能给我另外一个视角的真相,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它对吗?没关系!只要您把您看到的说出来,其他证据我来找,十年二十年,我不介意用有生之年去找这个答案!”
蒋桢摇摇头:“你找不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嗤,”蒋孝明冷笑,他的肢体动作和刻意压低的嗓音都表明他正在某种危险情绪的边缘,像面对拒不交代案情的狡猾嫌疑人,“我是干这个的!那您告诉我,如果您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二伯父的证据,他当年为什么要放走你?爱情吗?!”
“是,你不信吗?”蒋桢转开视线吁一口气,像最后一丝力气泄走了,“如果我讲一个你们期待的故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它的真实性,听故事的人会怎么想?根本不需要辩护席的天价律师团,我就可以告诉你,这个叫蒋桢的女人在二十五年前爬床上位不成,大着肚子被蒋家扫地出门,贫病交加养大了儿子却要送还给蒋家做血袋,于是她怀恨在心,编造谎言诬蔑蒋家。如果真相是那样,她为什么二十五年前不说,二十五年里也不说……这样的情节伦理剧里一抓一大把,真的很有代入感。”
“夫人,”蒋孝明犀利的虎目射过来,捕猎般微眯双眼,“二十五年前的案发当天、当时,您的手机曾经发送过一个26.73M的文件您还记得吧?如果它是一段视频,大概有十秒钟左右,您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您发送的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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