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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可以这样吗?!我要回家问问我妈,我这种黑皮络腮胡大鼻子很可能是沙特王子诶——”
    “楼上,那我家的橘猫还可能是美洲狮嘞!你咋不说你是拉灯后裔呢?巴特,二口确实倒霉!问天还我二十年!看见糊照,感觉二口比周未显老多了,糙养的代价。”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偷了人家的人生呢?这人果然不是周家的种,周家不生产这种废材败类啊,怎么早没发现!”
    “各位积德,周未也是受害者好吗?抱错的人生也不是他选择的!”
    “懂什么叫受害者吗?他一天天作成那样受泥马害了?要是你在娘胎里给你机会选抱错到周家,你会选No吗?敢不敢赌一户口本!明明周回才是受害者!周家才是受害者!!!”
    ……
    喻成都靠在病床上,手指拨着楼帖,胸口无声一叹:世事难料!
    “他妈的!”裴钦大骂一句,手机砸在墙角碎成渣。他眼尾凝红,嘴唇轻轻抖着,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抢到病床前伸出手:“手机借我!”
    喻成都抬眼看他,然后有样学样地将手机往对面墙角一摔,啪嚓!全屏蛛网。
    裴钦:“……”
    喻成都:“替你摔了,声音好听吗?不解气我再让他们出去买一百台,你注意别闪了胳膊。”
    裴钦:“你的也摔了,我拿什么跟人撕逼?!行行赶紧去买……还有,我要雇水军,雇水军喷死他们!”
    距离丹旸十三个小时的纽约州,夕阳缓缓沉入湖面,钢筋水泥的魅影吞噬掉粼粼波光。
    加护病房中监护仪器的滴答嗡响衬得周遭格外宁寂,蒋桢因为排异反应脸色苍白,躺在一堆维生仪器延展的管线中间。
    蒋孝期死死攥住手机的指节僵紧,薄薄的机身似要被勒出肉眼可见的形变。
    他默立思忖片刻,拨了林木医生的电话:“林医生,拜托您亲自替我照顾我母亲,我要离开一阵,至多三十个小时就回来,除了您我不相信任何人。”
    挂断电话,蒋孝期走到母亲床前,俯身在蒋桢耳畔轻声说:“妈妈,对不起,我要回去一趟看看他。他生气了不肯理我,但是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第88章 第八十六章
    周耒探望过祖父,从三楼下来。
    这一场换子风波对老人打击很大,他寄予厚望并狠心驯服了那么多年的长孙竟然不是周家的血脉,哀恸绝望、心灰意泠,本就勉力支撑的身体难负重荷病倒了。
    周琛这一病,牡丹城里能代表周家说话的人就只剩下姬卿,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忙碌,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斗志昂扬,像攻城掠池的将军。
    周耒被吸尘的声音吵得心烦,走近一看是佣人在周未的房间里做清扫。
    被叫做季姨的女佣开着吸尘机,却蹲在旁边拾摞周未随意堆在书桌边的书籍手稿,捡起一张翻来覆去正反看过才收好。
    这教周耒瞬间生出某种不愉快的联想,他几乎没经思考便推门喝道:“谁让你乱翻他的东西!出去!”
    季姨吓得一哆嗦,转头对上二少冰凉又锋利的目光,慌忙关掉吸尘机站起身:“我……就收拾一下。”
    姓季的女佣年纪比姬卿还要大一两岁,从姬卿进门不久便开始在周家伺候,是个老人儿了,平时姬卿都要叫她一声“季姐”,周家又向来讲究礼数,还从来没谁对她这样大呼小喝过,是以最初的惊诧过后,她脸上浮现一层羞愤伤心。
    周耒也觉得是自己心情不好迁怒他人,这还是小时候抱他哄他多过亲妈的老佣人,语气登时缓了缓:“我哥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就那么放着吧,你擦擦灰吸吸尘就行了……被褥照常换。”
    季姨像是受了委屈,放下东西默默退了出去。
    周耒踱到窗边,撩开轻薄的纱帘,窗外开到荼蘼的一片火红映入眼帘,正是花圃里那一丛红玫瑰。
    哥,我的玫瑰终于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吃我亲手种出来的玫瑰做的玫瑰饼,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特别喜欢追在哥哥后面,他的哥哥什么都会玩,总能让他咧嘴傻笑。
    别人家的哥哥都讨厌跟屁虫,千方百计甩掉他们自己跑出去跟朋友玩,他只要一个渴望的眼神,哥哥就会无奈又怜爱地带上他。
    姬卿大概深知她对周未耍的手段能怎样荒废一个人,于是矫枉过正地苛刻周耒的一切物欲需求,怕他玩物丧志,怕他沉溺失心。
    他哥就省下自己的零食和零用分给他,从小时候的星球杯、机械手办、限量球鞋,到长大之后带他去骑马、泡吧、潜水……给他买车。
    那是对你好吗?那根本就是在拖你下水!他在腐蚀你,近墨者黑,他想让你变成和他一样的废物、烂泥!
    姬卿的话像毒,从他尚不能清晰分辨和判断的时候就开始日复一日地灌下,以母爱为名,以血缘为义。
    于是,周耒觉得心里生出个憎恶的小人儿,每当他想跟哥哥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地亲近,那个小人儿就跳出来,给他套上冷漠嫌恶的面具,换上冰凉讥讽的腔调,违心地曲解他、刺伤他。
    他生出报复和决裂的快感,过后又被更深的虚茫缠缚,他在报复什么,又想和谁决裂?
    那个人是他大哥,在他高烧时守在他身边,为哄他吃药自己也陪着吃一份,还说这种药既好吃又能防止被传染,结果还是因为睡地铺守着他重感冒好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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