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淹不死我!”周未将空酒杯啪嚓一声扔进酒瓶堆里,登时保龄球似的撞翻了一片,“之前白鹭洲的海里淹不死,酒缸算个屁!”
裴钦反应过来拦腰拉他,周未睥睨着嘲讽:“喻成都,抢人东西这我还是跟你学的,自己干过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给你推荐个医生去筛查阿尔兹海默症……”
“我特么真多余在海里帮你磨绳子!”
“你磨个屁!单会在床上铁杵磨针还差不多——”
“不服来战啊,开两瓶AC Vodka!”
旁人对他俩的不定时开战已经习以为常,左列笑嘻嘻真的听话开了瓶伏特加一人倒了小半杯:“来来兄弟们,杯酒释前嫌,都在酒里都在酒里,敬世界和平!”
裴钦还是一见他俩掐架就心慌,练了半年的喜怒不形于色一瞬全崩了,背抵着一个手推着另一个:“闹闹,闹够了么,我胸口闷,你们让我缓一会儿……”
喻成都登时担忧地看了裴钦一眼,鼻腔里哼一声,解渴似的叉腰把酒喝了。
周未本来火气就不大,纯属斗鸡本能使然,想着喻成都这混蛋到底还下流得有些底线,拿梨汁糊弄裴钦没真给他倒酒,也就马马虎虎不跟对方计较,也捏着鼻子把酒喝干。
他不喜欢伏特加,这酒太烈了,辣得肺疼,被裴钦摁回沙发上时感觉屋顶有点晃。
“两掺着喝酒是不难受?梨汁,”裴钦给周未倒果汁时才发现他刚刚拿错了杯子,自己那只装了白水的还在桌上,他拿的那只杯底有残酒,是周未喝过香槟的。这下好了,香槟掺上白兰地,再浇一层伏特加,不醉才怪!
周未眼梢肉眼可见地浮起红云,他挡开裴钦递过来的果汁,觉得胃火中烧、后背盗汗:“不要!刚喝的就是梨汁……今天梨不好。”
裴钦一怔,想起刚才喻成都给他倒酒的颜色不太对,瓶子也不太对,他神情复杂地瞄了喻成都一眼,又觉得周未为自己挡酒为自己吵架,莫名生出一种受夹板气的幸福感来,合着他俩都是对自己好,纯属婆媳矛盾不可调和。
他惯来受用被人团宠,忽然就幸福得不得了,一边儿想着说两句话哄哄喻成都,一边儿又怕惹周未不高兴。
周未0.75倍速地缓了一阵,越发觉得自己这次醉酒有点古怪,他量不好是事实,可每回胃受不住之前就得停下,根本挨不到神志不清那步。
现在他也不算神志不清,只是身体一阵阵发热虚软,好像被放进烤箱的奶酪正在从里到外缓慢化开,即将淌成淋漓的汁水。
“我想回家。”周未喃喃了一句,抬手扯开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露出胸膛一截潮红的皮肤。
好热,通身好像在被细微的电流抚摸着,皮肤上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渐渐堆积在小腹掀起滔天巨浪,隆隆拍打着他重荷难负的神经。
周未感觉身体和衣料的每一处细微摩擦都让他难以忍受,有种羞耻且无法自持的欲望正横冲直撞地寻找突破口,猛兽一般无法控制。
裴钦擦了一把他的额头,跟他低声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待稍微强打起一点精神,周未发现自己正靠在裴钦的怀里。
裴钦的双唇在他面前翕合,喉结轻轻滑动,他嗅到裴钦身上古龙水的香气,一切忽然蒙上暧昧和诱惑,像魔鬼的吟唱。
周未不恶心也不想吐,他浑身燥热,像被丢弃上岸的鱼。
人影在周未眼前晃动,连宥莱这种二货的跳脚都显得搔首弄姿。
是酒……今天的酒不对!
他勉强挣扎着起身,膝盖磕在台几上踉跄一步,如果不是裴钦从身后扶住他,他定然会脚软到跌回沙发里。
“王八蛋!刚给我喝了什么……”
周未挥开裴钦,脚下像踩着七长八短的无数根弹簧,腾云驾雾撞进卫生间,咣当一声反锁上门。
卫生间里一股潮湿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周未下一秒再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趴在沁凉的理石地面上。
裴钦在外面咚咚砸门:“末末,末末,开门,让我看看!听话,末末,怎么了——”
包厢里一众人都忘记娱乐,罗盘还兀自打着旋,全体都大鹅似的抻长脖子齐刷刷看向卫生间。
“你他妈给他喝的什么!”裴钦的话周未没听清,但周未那句呓语他是听清了的,是以裴钦咆哮着质问喻成都。
喻成都一脸茫然,跟着从桌上捞起刚刚灌了雪梨汁的酒瓶:“我能给他喝什么?你他妈自己尝尝!”
方才是没人往那东西上想,这会儿俩人对吼,其他人一瞬都明白了,周未那种反应根本不像醉酒,而是给人加了料!
这屋里见过带人玩那个的不在少数,可真落在周未身上谁也想不到。
宥莱二百五不怕死地夺过酒瓶,先是闻了闻,跟着对嘴尝了一口:“甜的!不是酒!”
裴钦被一股悚人的猜测抽得脊背发凉,要不是周未替他喝下那杯酒,现在……
“你!”裴钦怒视喻成都,“等完事儿再跟你算账!”“去把那群叫进来——”
幸亏熬到这个钟点儿的都剩下自己人,不然小道消息随风一跑,周家大少明天不用做人了。
裴钦继续去砸门,喻成都气得脸色赤白不定,险险压住戾气叫来领班:“让所有客人走!全部,马上!”“碰过这屋东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关到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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