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样子菜纯粹讨彩头,屋里没有女孩子,缺少市场,不等侍应分碟就被裴钦直接端到周未面前。
周未扭头调谑道:“这家伙总演黑/帮大毒/枭,我一看见他总要怀疑这是家黑店,汤底里可能加了罂/粟壳,不然你怎么这么上瘾?”
“勾我上个瘾就用罂/粟壳?太低级了,怎么也得纯度加加加加往上的,我又不是吃不起。”裴钦不屑一顾:“想我裴元庆——呃——”
周未一口八宝饭给牛屁噎回狗肚里。
宥莱他们挥着筷子一边往自己盘里捡肉,一边分享八卦,嘴要忙不开。
“纪右那窝土鳖我艹!当年非说老爷子给我们起名带‘宥’是在暗骂他是孙子,他也呸——”宥莱抢左列的午餐肉:“他怎不说你们左家也是故意跟他拧巴呢?哦对了他没文化,只能听出同音字,看不懂反义词……”
“认我小叔回来那阵子,纪狗没少哔哔风凉话,现在多好看!他孙子都养大了,才发现儿子不是自家种儿。”
周未筷子搁在餐盘上,只叨了两口羊肉和接受裴钦投喂的半碗汤就蜷腿靠在垫子上默默吸烟,听到这儿撩眼看了下蒋宥莱。
这熊玩意倒是认亲挺快,前两天还窝里斗,遇到外敌“野种”瞬间变“小叔”。他不是姓蒋的狼崽子,反倒像条活力无限的泰迪,遇到藏獒都敢汪汪两声。
左列仍然给他捧哏,没让话题掉在地上:“惨比!也是听你家林仙儿说的?”
蒋家的私人医生叫林木,是个能人,从蒋柏常那辈开始就用他,算起来有二十年了,听说给蒋孝腾寻找骨髓供体也是他居功至伟。
林医生有个绰号叫“林仙儿”,应该是颇解决过几次蒋家人遇到的疑难杂症得来的,周未有次跟祖父赴蒋家的私宴,恰好林木也在,这人在蒋家地位超然,绝不是保姆司机那种级别。
席间闲谈,林木总盯着一位大佬十二岁的小女儿细看,直白地对上人家视线也不心虚,看得那位大佬直接冷脸,当他是变态的恋/童癖。
然后这位林医生淡定地掏出名片,在背面写了个联系方式,建议那位大佬带女儿去做个脑部CT断层扫描。
三天后,大佬那边传回消息,女孩儿查出了一颗脑部肿瘤,恶性、早期,处理及时可免一死。
林医生写给他的恰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脑科肿瘤专家。
据说某些脑部肿瘤能够导致双侧瞳孔不完全对称,周未不知道他当时怎么看出来的,就算像他这种专业搞美术的也不可能随时留意细小的对称差别,林木说是半仙儿也不为过。
这件事还有个很功利的后续,有话说那位大佬重金挖角林木但是没成功,不过所有人都看到的是蒋生国际以一个低于合理的价位从大佬那边接手了一块优质地皮,开发出来直接出租给周家开了丹旸第三家牡丹城,租金是商铺盘的天花板价。
蒋宥莱没答话,就算林医生这辈子专吃蒋家饭也是有职业道德和业界名誉的,明说了不合适,但看意思就是那样。
他转移话题:“要不现在怎么都流行亲子鉴定呢,在肚子里就查明白最好,省得生下来没了利用价值像小猫小狗一样随便乱丢,我大伯给那帮福利机构捐了多少钱了!”
“你家医生最近换了?”
周未突然插了一句,把蒋宥莱还没扯远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他见过林木,长了一张路人脸,视线隐在镜片后面,乍看没什么存在感,但周未见他一次就觉得这人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或许是那次林木成功的预判比较玄学,人总是对神秘感好奇又恐惧,尤其是林木这种好像随时都在暗处观察别人、洞悉一切。
除了亲见,周未之前也断断续续从别人嘴里听过一点林木的能耐,不仅十分擅长全科私医服务,还能给女眷提供专业的医美建议,挺神的。而且这人读过丹旸医学院,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主动退学了。
周未总觉得专业上特别牛掰的人,可能不太在乎学历凭证,但通常心气也很高傲,宁愿搞科研开诊所也不会跟在屁股后头伺候人,今天带这个去割盲肠,明天提醒那个去洗牙,大内总管似的烦死了。
好比他自己,如果有天成了大触,周未就喜欢怎么画怎么画,爱画什么画什么,绝不会去帮人在卫生间里定制一幅《沉睡的维纳斯》,也不要卖艺似的去跑什么商业活动。
蒋孝期受伤那晚,管家叫来的医生不是林木,周未反而觉得松一口气。
可要是没换医生,那御用的大手不来,随便找一个顶包,蒋家也未免太看人下菜碟了。
“也不是换,短期替一下,他家什么人病了还是怎么的……唉我去,这沾上酸味没法吃!”宥莱拎着漏勺煮脑花,被裴钦驱赶出清汤锅掉进冬阴功那边,周未不喜欢肝、肠、脑子之类奇怪的东西,涮过那些再想让他好好吃饭就更难了。
“怎么想起来打听他?未哥不会是种了什么不该发芽的种吧?”大伙儿嘻嘻窃笑,私医没少替人解决这种麻烦。
周未懒洋洋一嗤,吊着嘴角往蘸料碟里弹烟灰,两片双得很漂亮的眼皮儿拢着一双浸霜桃花眼:“我在外面有了种会打掉吗?那必须留下来替我继承家业啊!省得老头子天天烦我——”
满桌子哈哈哈大笑,周家的事儿这帮人都知道点儿,周未这姿态又着实气人,别家后辈儿削尖脑袋玩命抢的偏偏被他弃如敝履,是有多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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