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游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血线渠虫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回归水道之中的它们,跟之前一样化作了黄色蚯蚓,身上裹着一层厚厚淤泥正齐齐往两岸边爬去,对于苏子逸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好似没看见他一般。这让苏子逸放下心来,他真怕它们此刻一拥而上,那样他就完蛋了。
轻轻拨动身边流水,苏子逸极为小心的从它们上空游过,生怕碰到它们。
而他越往前游,看到的血线渠虫就越多。到最后,两边岸上已经容不下这么多的血线渠虫了,它们便索性直接赖在水道底部,一条接一条紧紧挨着,密密麻麻的铺满这个水道地,看得苏子逸触目惊心,感情他之前惹到的血线渠虫还只是一小部分?
一想到这一点,他心底就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在外界,血线渠虫早已消失,也未有任何典籍记载此间何处还存有血线渠虫,所以在这里一看到这么多的血线渠虫,他心里是真的很惊讶。同时不由得思考起来,外界的血线渠虫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而这里的血线渠虫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做到未被人发现的?
由此带来的一连串问题只冲大脑,让他心思有所涣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一路游往的方向正是血线渠虫聚集的方向,他越往前游所遇到的血线渠虫就越多。只是跟他相反,这些血线渠虫正背对他相想去的方向游来,若是水道两岸有空地,那么它们便直接上岸,若没有,它们便继续向前,好似在扩张地盘一般。
虽然疑惑,但苏子逸也没停下来去研究,而是仍旧往前游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眼前豁然开朗,原本长在两岸的茂密芦苇突然消失,将一个好似蓝色盘子的偌大湖泊呈现在他的面前,看得他一时间眼睛都有些发直。他低头一看,湖里的水已经不似水道里那般能够清澈见底了,只有幽深蓝蓝的一片,让人看不到底。
同时,从甲木之精上延申出来的黑线正直指湖底,想来戊土之精应该是在下面。
除此之外,苏子逸还发现,自己一路上碰见越来越多的血线渠虫原来并不是巧合。此时,在水道跟湖泊的交界处,一堆乱糟糟的血线渠虫正纠缠在一起,它们前半身潜进水道淤泥底,裹上一层黄泥,后半身则干干净净的在湖水里摆动,看起来真像一团线头。
而在它们后面,还时不时的有一团团血线渠虫正从湖底的方向飘来,加入它们的队伍。
这样的情况看得苏子逸有些皱眉,因为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如此壮美的湖泊居然可能是血线渠虫的老窝。而他为了取得戊土之精,还不得不深入其中,这真的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但为了结果,他并没有其他选择。
不再耽误时间,苏子逸直接又吞服了一枚避水丹,然后一个猛子直接扎进湖里。瞬间,湖水的阻力迎面扑来,带着些细小气泡企图将他网上推去,但它们的力道是弱小的,苏子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毁它们所有的努力,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是那些浮在水中,正慢悠悠往上漂的血线渠虫球。
若是直接飘到他脸上,他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吐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这一路上他越发眼观六路,在神识的帮助下准确避开了那一团团蠕动的红线球。只是越往下,血线渠虫团的数量就越多,哪怕他有心避开,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这个湖比苏子逸想象得还要深。
苏子逸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可能是一盏茶,也可能是半个时辰。越来越暗的视线阻隔了他对时间的把握能力,越来越强的水压也让他的潜游开始有了些压力,这一路上,除了血线渠虫,他没有发现任何鱼虾或者其他活物的存在,也未发现有妖兽蛰伏的痕迹,这不由得让他有些纳闷。
还有以周边如此浓厚的水精之气来看,这里显然更适合壬水之精的孕育,但为何会有戊土之精的反应呢?
不过这个问题只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瞬,因为周身的水压越来越大,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推力,排斥着他的靠近。
到最后,他几乎要用上全力,才能往下游上那么几丈。
等到他视野里终于出现湖底的影子时,全身肌肉已经有些酸痛,体内灵力更是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如若不是手里的甲木之精仍旧尽忠职守的指引方向,他怕自己早就迷失在这黑暗一片的湖底了。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耳朵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水流被划动时产生“咕噜噜”声,所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一团团红色的血线渠虫,而这也让他心生警惕,因为那一团团血线渠虫居然是从那铺满湖底的细沙里钻出来,然后就近结成一团,随着水流往上飘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光线极为黯淡,苏子逸只能看见它们隐隐的黑色轮廓,怕早就是恶心得吐了出来。但即算是这样,也足够他心生颤意了,他盯着湖底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讳莫如深起来,他握了握手里的甲木之精,想着,自己真的要往这里面去吗?
无论苏子逸心里怎么想,甲木之精仍旧是固执的。
在想了一小会儿后,苏子逸终于选择了妥协,他挥动着四肢游向黑线指引的方向,这也让他不得不跟那些血线渠虫团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当那滑腻的触感碰触到他脸上的皮肤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脏透了,好像十桶热水也洗不干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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