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百降丹绝对不是这样一个小散修能够弄到的。
要知道,百降丹已经属于玄级丹药了,对炼丹师修为的门槛要求都在筑基后期,更遑论丹药灵材本身就比较少见,每每出现,价格都居高不下。对于这样一个还栖居在一个小破落山村里的修士来说,那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所以,这苏家的日子恐怕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好过了。
虽然心有感触,但再多的,老大夫也有心无力,而且这终究是苏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掺和进来也不像个样子。所以他在给苏子逸做了一轮针灸,给卞青开了药方,并且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后,便告辞离去了。
而卞青则在糊里糊涂的送走了大夫后,一个人手里拿着药方站在院门口发着呆。
“阿姆?”这时,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的苏玉琅半身隐在卧房门后开口叫了一声。卞青应声望去,整个人脸上表情无喜无悲,在看到苏玉琅抿着嘴看着他时,眼皮才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才提起沉重的步子朝卧房里走去。
“阿姆!”卞青的反应让苏玉琅有些急了。
“怎么了,阿琅?”面对孩子,卞青始终想表现的乐观点。他知道,虽然刚刚老大夫没有明说,但以后苏子逸的修炼天赋恐怕都难得好了,甚至连人本身的根基都会受到损伤。这些并不让卞青觉得害怕,他只是有些担心,担心苏子逸醒过来后自己受不受得了,而且——
他的视线落在一脸焦急的苏玉琅身上——
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听阿琅说过了,虽不说完完全全,但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苏子逸为了保护苏玉琅而受的伤。这让他有些担心,等到苏子逸醒过来发现自己修炼天赋受损之后,会不会将怒火迁怒到苏玉琅身上?如果会,那么到时候这孩子又得有伤心?
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做?
卞青捂着自己的心口蹲了下来,他觉得难受的有些厉害。为什么?为什么家里情况才刚刚好一点,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已经开始把这个苏子逸放到心上时,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为什么?为什么十来年落山村这边都没出现过妖兽,这一年就三番五次的出现?
卞青突然觉得自己好恨啊,恨这天道不公,恨这世事无常,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自己能力更强一点,或许像苏子逸一样是一个能修炼的修士,那么家里的重担也用不着全让苏子逸给挑着了,哪怕遇上意外的事情,家里也不至于这般的束手无策!这一刻,卞青由衷的感觉到生命的无奈跟渺小,他直觉的呼吸有些困难,但却又不得不硬着腰板挡在一切风浪之前。
现在,这个家,只能靠他了。
向府大夫走后,苏家的日子并没有变多少,仍旧跟往日一样,卞青做着家务,而苏玉琅则专注于自己的功课。只不过,每每卞青早上推开灶房门时,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拿开锅盖,看里面是不是已经有温热的粥了。而苏玉琅每每在看到自己不认识的字时,都会下意识的偏头朝旁看去。
整个苏家,都变得太安静了些。
最近,卞青多了一项工作,就是给晕迷的苏子逸喂药跟饭食。毕竟,苏子逸虽然能修炼,却没有辟谷,所以仍旧还是需要饭食来保证身体的基本功能;而药,正是向府大夫开给卞青的,用来祛除苏子逸体内的残余毒素的。
这一项工作是最困难的,因为苏子逸完全昏迷的,根本就不能配合卞青完全吞咽的动作,所以卞青只能用灌的形式,将药跟流食灌到苏子逸的肚子里。而这项工作同样是最让卞青内心最平静的一项,因为每到他扶起苏子逸时,他都能感知到对方的体温,知道对方还活着,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就这般,过了三日。
这日,卞青刚给苏子逸喂了药,就有人在外头叫着他,他匆匆忙忙的搁下碗往外去,在看到来人后,脸上露了一个颇有些疲惫的笑容:“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杨絮,李大夫。”是的,今日来的人还不止一个,还有那日卞青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李大夫。
“我前几日出门不在,刚刚回了村碰见杨絮才知道这事。”李大夫摇了摇头道。此时,他并没有带着药箱,反而背着一个装满草药的药筐,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分外憔悴,让卞青看着都觉得李大夫头上的白发跟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一些,好似变得比以前更老一些一样。
“您有心了。”卞青笑的勉强。
“哎,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说话呢——”站在两人中间的杨絮是个人精,一看这氛围哪还不知道?所以他立马的利索的打起了圆场,反客为主一般迎着李大夫到了苏子逸在的卧房:“卞青,你看李大夫也来了,不妨让李大夫帮忙看一看?”
“而你,也刚好跟我一起去煮碗茶,招待招待李大夫。要知道,我刚刚看见李大夫时,他可刚从山里头钻出来呢,口肯定渴得很!”说罢,也不容卞青拒绝,一把拉着卞青的衣袖,扯着对方往灶房里走:“李大夫,就先麻烦您呢?”
而站在门口的李大夫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怎么还没醒呢?”一进到灶房,刚刚还跟小太阳一样热情的杨絮的情绪立马低落了下来,连眉毛都跟着拉拢了下来,他看了眼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卞青问道:“那向府的大夫怎么说的?”“大夫说就这几日会醒的。”卞青情绪不高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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