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嘲讽眼露嘲讽:“你们看到没有,朕还好好的在这,他们就已经忍不住要向新皇效忠了。”
这话说的诛心,陆炳低头不敢吭声。李乘风犹豫了下,还是张口道:“陛下,臣始终觉得,过继之事还是有些问题,您……”
嘉靖摇头:“你觉得朕生了皇子,这种事就不会发生吗?”
李乘风不说话了,接着又争辩道:“可过继别人的孩子,终归不是太好,万一人家不愿……”
话还没说完,就见陆炳仿佛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怎么可能又不想当皇帝的人?!就算没有争抢之意,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喜欢。
李乘风:“……”他忘了是封建社会,思想毕竟与现代不同,何况即使是现代,也有人为了追逐权力不顾一切。
朱厚熜此时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道:“你果然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李乘风不知道怎么回,只有继续装傻。等过了一会儿主动岔开话题:“如今看样子三位藩王世子都……额、各有所长,之后可是要进一步观察?”好险,差点把半斤八两这种实话说出来。
“观察什么?”嘉靖诧异:“朕是要过继他们儿子,又不是过继他们,这三个表现的怎么样都无妨,朕也不必替几位藩王教导。”
“啊?”李乘风满肚子疑问,想着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大老远把人接过来,还养在泛稼阁,直接将几个孩子养在宫里慢慢挑选多好。
似乎是看出他潜意识里想要说的话,嘉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朕不过是想让他们父子多相处些时日,毕竟以后可能很难见到了。”
李乘风也不说话了,他知道兴献王的早死是朱厚熜心中一辈子的伤痛,推己及人,对于来京的几位世子也多加照顾。
“待过段时间考教下那三小子的学识人品,快些定下就打发剩下的回封地了。”嘉靖恢复到之前那副面瘫样:“再拖下去京中的妖魔鬼怪怕是要倾巢出动了,你们先退下吧。”
“遵旨。”李乘风低头离开皇宫,顺便咽下嘴边的话语。
皇上,你果然也一点没变呢。
……
就算严嵩再怎么想隐瞒,那天在寿宴上丢脸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等假期结束回朝,大家看严嵩的眼神可就都颇为耐人寻味了。
费了这么大力气,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这位严大人看样子也不是表现出了的那般有手腕啊。严嵩苦心经营出来的形象瞬间崩塌。
好在盟友张璁这边还是稳的,能够继续在端王那一边刷好感度。
没过几日宫里传旨,接几位皇储候选人进宫陪伴太后皇上,并提出就算离开封地,他们的功课也不能落下,统一再宫里学习。官员们再心中嘀咕,戏肉来了。而严嵩则早就安排大儒给端王那边补习,争取让端王拔得头筹。
教导几个小屁孩这种事,又落到了李乘风身上。毕竟这几个身份特殊,让翰林院出马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反之他身为国子监祭酒,监管太学,相当于现代的教育部部长,由他出面是再合适不过的。
至于李乘风嘛……无奈望天,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带孩子。经义什么的,他是教不了,那个有人负责,他无非就是讲讲史,指导一些宫中的常识。
相处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三位皇储各有各的特点,但竟然自身条件还都不错。
端王派的朱载圳年纪最大,已经七岁了,生得颇肖其祖,个子高大。听闻对武学方面也很有天赋,性格和刚毅,但是脾气不是太好,在抬杠方面跟嘉靖有的一拼。
益王派的朱载垕,也许是身世的原因,他脾气十分温和守礼,处事小心谨慎,很少张狂。
徽王派的朱载壑则最是聪明,当时在中秋宴上,他是唯一一个能当场作诗皇储,李乘风教的所有东西,这孩子都领悟的很快。又因为徽王那个“贵不可言”的吉兆,声势是浩大的很。
这样一想,委实是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李乘风本以为此事与自己无关,应该交予皇上和内阁去头疼。结果没想到一日照常去嘉靖书房汇报工作,突然听到皇上来了句:“李大人觉得,三位皇储谁堪承大任。”
“!!!”猛然听到这一句,李乘风汗都流下来了,忍不住抬头去看嘉靖。
但嘉靖却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此乃皇上的家事,无论属意谁,都由皇上自己决定,臣不便多言。”
嘉靖微微皱眉:“你当年不是教过朕,王者无私, ,这是朕的家事,可也是国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放心吧,周围的人早就被撤下去了,你只管大胆的说。”
……我放心个毛!原来你小子早就在这儿等着老子了!李乘风在心中疯狂吐槽。然而不说不行,嘉靖这边还眼巴巴的等他开口。
李乘风想了许久,方才试探性的回道:“臣驽钝,敢问皇上认为成为英明的君主,最必不可少的条件是什么。”
“你倒是反问起朕来了。”嘉靖轻笑,随即沉默思考,这点他还真没想过,明君需要什么呢……
半天后方才犹豫的开口道:“聪敏好学,励精图治,知人善任,从谏如流之类的吧……”他越说声越小,因为此时发现除了勤政这点,自己大部分都不符合。
李乘风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好笑的摇摇头:“皇上不必妄自菲薄,在世人看来,您已经是千古明君了。”这倒不是奉承他,此时的大明正经历千百年未有的大变革。百姓生活日新月异,朝堂政治相对清明,国库粮钱丰厚,相信即使后世也会给嘉靖一个很好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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