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片慌乱尖叫。
楚昭回头:“走!”
追月展翅一动,强大的气流将禁卫军们全部扇飞,高高消失在了天际。
周璟恹恹的躺在楚昭怀里,捂着腹部冷汗像瀑布一样落下,引来楚昭的注意力,看着对方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的模样,楚昭既是心疼又是皱眉。
“难受为什么不说?你这样更让人担心知不知道!”
一边给双儿渡气,一边沉默地收紧了放在周璟身后的大氅,最后一把抱起对方,楚昭转向永夜永锋:“让追月降落。”
永夜永锋愣住:“少君,我们去哪儿?”
“去找风鼎啸。”
“镇北侯?”
“没错。”楚昭眸色暗沉:“他的大军在城外,我需要医师。”
于是上一刻还在三千米的高空,下一刻,白色的大雕往地面一个方向飞落,那里驻扎着镇北侯军队的营地。
追月的外形太过惊骇,从下看去根本见不到上方的人影,值守着营地的红甲士兵还以为有变异兽袭击营地,吓得连滚带爬地回去禀告。
“侯爷,有异兽袭击——!”
“什么?”风鼎啸得到消息,立即带着虎王走出营地。
眼前的白雕庞大而修长,漂亮的双翼展开,仿佛月辉一样的色泽,让风鼎啸深深的警惕,握紧拳与虎王摆出了对持的战斗姿势,没想到,下一刻,庞大的白雕急转着俯冲直下。
望见坐在白雕上的楚昭,风鼎啸一时愕然,楚昭?对方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新城吗。
对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孔,白雕靠近了,楚昭坐在它的背脊上,那双像是有火在烧的瞳眸让所有人见了为之一愣。
“楚少君,你这是?”风鼎啸警惕目光在他身后的追月身上转了一圈,这怎么看都像是来找茬的。
话还未说完,手便被一把捉住,冰凉的吓人的苍白。
“我需要医师。”他说。
……
“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楚昭的脸色苍白又严峻,眼神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卢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瞳孔瞬间剧烈收缩了一下,楚昭心里的侥幸期望就像是一个气泡被戳破了。
只是怀孕而已,生下来.....不就好了吗?
望了一眼床上半昏睡着的病人,卢太医转向楚昭:“我们出去说。”
站在营帐外,吹着寒风,楚昭身躯的温度也一寸一寸地冰凉了下来。
一阵冗长的沉寂后,他艰涩开口询问。
看着他的模样,卢太医也内心唏嘘,但最终还是没有隐瞒,说了实话:“公子,不是老奴不想救殿下,打个比方,殿下的身体就好比一朵花,这朵花已经枯萎了,就算施再多的甘露雨霖也无法救回,还有,殿下肚子里的。咳,老奴斗胆问一句,可是.....”
楚昭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我的孩子。”
卢太医的眼神顿时心痛。
果然。唉,他从小也是在宫里见着周璟长大的,真真不知道楚公子给殿下灌了什么**汤,一直惦念着对方不说,如今这,婚都没成就将身子交了出去,未婚先孕啊!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这个孩子一直在汲取殿下的生命力,殿下本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公子你执意要这个孩子,结果只会是一尸两命。”
身体像是脚下踩着的雪一样的冷,楚昭花了整整一分钟才理解完这句话的意思。
“一尸两命?”
“.....是。”
卢太医低着头,不敢看楚昭的表情。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什么风度,什么东西,他通通都不去想了,牙嘎吱嘎吱的响,听到卢太医喘着的粗气,机械地挣开了手。
“一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卢太医叹了口气:“老奴很抱歉。”
楚昭慢慢后退一步:“....孩子呢,如果打掉孩子,能不能保下他?”
对面的人瞬间昂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拿出来。”
楚昭从未有一刻这么冷静,即使残忍的话像是在切割着他的心脏。
“我说,把它拿出来。”再次低声重复了这个词语,楚昭深吸一口气,脸色悲哀,无论之前对这个孩子有多么期待,在知道他会夺去更加珍贵的那个,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孩子——
仿佛透明的泡泡浮现,五彩的,斑斓的,可爱的嘟哝从薄膜的另一头传来,最终等待来了它的最终审判。
“不可,月份太大了......这样做对殿下会更危险.....”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回神的时候,楚昭已经发现自己浑浑噩噩地跪在了床沿,抬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眼眸浅淡,因为昏暗的光线而有些无神的眼,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燃烧了起来,若有明火。
“阿昭,你在吗。”
“我想看看你。”
死寂般的沉默。黑暗中,一只手探索着抚向了他的脸颊,而楚昭此刻的大脑全然一片空白。
“别哭。”沙哑刺耳的声音,楚昭慢慢地眨了眨眼,试着回想,上一次见面,对方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清澈的,有力的,像玉石碰撞一样动听——绝不是如今这样,楚昭心如火焚,难以摆脱脑里疯狂滋长的恶毒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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