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移被他的口气惊了一下,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盛云泽忽然反过来问他:“你为什么来二中,不去七中?”
七中是专门学画的,人称国美后花园。
上国美的学生有一半都这学校出的。
段移也学他:“不想去。”他补充:“我在哪儿都能画好。”
也没吹,段移的绘画天赋很高,况且他现在还开挂了,跟普通高中美术生比起来,他平白多了十几年的经验。
简直就像是国家级的一线画手来画儿童画,用脚都能画好。
盛云泽随意问了句:“你不想学好吗?”
“我分儿够就行,我跟你和蒋望舒不一样,我没什么志向,就想画画。哎,哥,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盛云泽沉默片刻,段移试探性地问道:“当科学家?”
盛云泽:“小朋友国旗下讲话吗?”
段移诧异:“那是什么?”
盛云泽:“没什么,当宇航员。”
段移没想到盛云泽还能开玩笑,立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着肚子狂乐,乐完了,东倒西歪靠在盛云泽身上,盛云泽的心不动声色地一跳。
段移的动作太自然了。
他没发现自己不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盛云泽,随口问道:“你们物理竞赛什么时候去啊。”
盛云泽:“下个礼拜。”
段移:“我们班你、蒋望舒、郝珊珊还有乐成洋去。”他抬起头:“你准备拿几个名次啊?”
盛云泽肩膀空荡荡的,有些失落:“看情况。”
“狂的你。”段移唏嘘:“控分啊?”
但转念一想,盛云泽也有狂的资本。
数理化中,盛云泽最擅长的两门,一个数学,一个物理,化学稍弱,但平时考试也是拿满分的正常水平。
只是数学和物理包揽了国家级各类竞赛大奖,横扫全中国,之前北京少年班的负责人在初中的时候就联系过盛云泽,盛云泽没去读。
通常省内竞赛,盛云泽基本稳拿第一,比起他,蒋望舒玄乎一些,状态好能考进浙江省前二十名,状态不好直接打出GG,而且蒋望舒擅长的是英语跟化学,特别是化学,盛云泽在成绩上也得让着他。
这回物理竞赛就是看蒋望舒开学考第一的成绩后,赶鸭子上架逼着他顺杆子往上爬的。
况且二中上面还压着一中,一中实验班不是吃素的,盛云泽拿了第一之后,二中就出现断层,中间所有的奖项基本被一中吃完。
段移问他:“你有没有一种高处不胜寒,孤独求败的感觉!”
盛云泽回他:“那你有没有一种高考即将落榜,回家种田的感觉?”
段移撒娇:“哪有那么差?两百五十分还是有的好吗。”
“是,多考两次你就五百二十分了,再考一次加起来就能保送清华了。”
段移死不承认自己的烂成绩:“我只是不想学而已……”
盛云泽:“那就学给我看。”
段移愣住。
“这一杯雪碧,为了我们身残志坚还来吃烧烤的段班干的!”
“wow——”
起哄声掀翻了高烤这家小店。
高三一班的人几乎来了大半,平头、马姐、方芸、郝珊珊、赵来……连平时最难请的盛团座今日都在场。
蒋望舒顿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堪比地球人登月的大事儿,感动到:“这是我们班除了上课时来的最齐全的一次,你们是打算把我钱包掏空是不是?!?我承认我是个贪官,但也没贪大家超过五十块吧!我请你们吃饭还倒贴了十多个五十块进去!”
郝珊珊喊道:“妈,别慌!你没钱了咱爸有钱!枕边风吹起,拿出你大老婆的气势来!”
蒋望舒唏嘘:“你爸现在被狐狸精缠着呢,大老婆没人权。”
众人看到段移跟盛云泽坐一块儿,又哄堂大笑。
郝珊珊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妈妈,大家都认识了吧,老实说高二的时候如果有人告诉我,我能管团座喊妈,我必然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盛云泽今天的心情大约有些好,面对同学的玩笑,也没冷着脸,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丝笑意。
他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第一次认同一个班级。
他心想,我们是一个班的,是同学,是朋友,是将来要一起拍毕业照的,是互相插手过对方的青春的。
他从没有体会到这种有些灼热甚至是沸腾的少年热血感。
盛云泽从小就是同学中的异类,冷静、早熟、高冷。
没有人像段移这样,忽然挤进他的人生,又忽然把他从一个小圈子里带出来,拽到了他的集体中,他的朋友圈,他的世界里。
他只要跟着段移,似乎就有数不完的朋友,认不完的交情。
甚至连以前对他有些害怕的同班同学,现在也敢跟着段移起哄,开着他的玩笑。
他不讨厌这感觉。
哄笑声和打闹声中,盛云泽甚至有些佩服老班的先见之明。
段移这人当班长是很合适的,他天生的好人缘和凝聚力,让他永远光彩万丈,身边永远花团锦簇。
“团座,这杯我敬你!”平头站起来:“老实说,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为啥这么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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