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是一件稀奇事,一中规定校内不允许任何车辆通行,包括自行车和小轿车,就算是老师校长,也没有将车子开进来过。
现在正是大课间,三个年级的学生聚在操场,看着车子沿着直道开到办公楼下面,几个穿着简单衣服的男人下来,校长亲自迎了上去。
有人议论开了:“那是谁呀,竟然可以开车进学校!”
“是不是教育局的啊?听我十六中的朋友说前几天就有领导去巡查,他们前一天大扫除占了两节课。”
“不是吧,之前领导来了,我们不也是得搞大扫除吗?”
学生们议论纷纷,但体操的广播一响,也只能停下来认真做操。
江臣瞥了眼办公楼的方向,心里有些诧异,却也差不多猜到了那些人是谁,来做什么。
月考之前,他去办公楼帮付老师拿新的数学题册,趁着孙腾云不在的时候在他的电脑里动了些手脚,那之后,孙腾云电脑里的每一丝痕迹都在他的眼皮之下。
孙腾云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记账。不论是挣的花的还是赃款,一笔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来源花销打点都写在一边用红色字体备注。
不过,像他这样警惕的人,敢记账自然也有保护措施,孙腾云记账的文件夹藏得极其隐蔽,有无数个同名文件夹用做障眼法,找到之后更是层层密码,甚至安装了自动销毁木马,密码输入错误到一定次数,这个文件就会被永久粉碎。
可这木马,对江臣来说,就如同沙滩上孩子堆的沙堡,毫无防御能力,随手一推就能倒得干净。
根本不费吹飞之力,江臣就将孙腾云这边的文件,传给了他巴结的某领导的死对头,本来他还以为,这些文件对方会花费一些时间验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揭发出来,先将孙腾云上面的人给抓了,然后才会轮到孙腾云。
可没想到,那边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才几天就来抓人了。
这边江臣没有想到,被带走调查的孙腾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车。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上面的人贪污受贿被抓了,而且证据好像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
孙腾云一个激灵,被拷着的手都抖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他这边绝对不可能出任何纰漏!
孙腾云脑门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被掠过的寒风一吹,整个人都打了个摆子。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完了,如果真是从他这边出的纰漏,那他就完了,他一家都玩完了!
……
云市政局这次的动荡不大,可也还是影响到了一小撮人,其中就包括张建,他本来还只是暂时停课,这下却直接收到了解聘文件,还是市教育委亲自下发的文件。
如果没有严重违法乱纪、触犯刑法,或者长时间旷课,解聘这种事情一般都由学校下达,教师不服还能可以申请调动,调到其他学校就职,可一旦被教育委辞退,就是生生断了他再当老师这条路!
张建自然不愿意,闹着说要上教委申诉,可整个学校没人听他愿不愿意,就连平时一向和他关系不错的七班班主任,在校门口见到他了也避着他走。
最后,还是有个年轻老师看不过去,低声在他耳边将这几天他听课不在学校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张建才瞪大了眼,等那位老师走后,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双目无神地边徘徊边低声喃喃着不可能。
沈旭和江臣走到学校门口时,张建还在校门口。
明天就是周日,沈旭强烈要求江臣和他一起打游戏,一路上都在软泡硬磨。
江臣这几周周末都是去医院堵时风钺,霍博这段时间也不在云市,独留沈旭孤孤单单一个人,这样一想,江臣也觉得自己忽略了他。
“下周末我有时间,打游戏去网吧都随你,这周我真有事。”
沈旭也知道江臣说有事就是真有事,只是他实在好奇江臣到底在忙些什么,江家现在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太清楚了,就十分担心江臣是不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背着家里人和他去找什么危险的工作做了。
可如果是工作,江臣一周这么就做这么一天,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江子,你和我说句实话,最近每周周末你都跑出去,到底是去哪里了?”
“我……”
江臣刚开口,校门口的张建就发现了他。
张建一双眼睛都是血丝,本就不年轻的脸更是又苍老了几分,他直勾勾地看了江臣一会,忽然大步向他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喝道:“是你对不对!”
校门口的学生们都被张建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惊到了,回过神来却自发往江臣身边走。
张建是个什么货色,他们可是一清二楚。而且前几天公告栏上就贴出来了,张建已经不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了,他们当然得护着自己学校的同学。
沈旭也被吓了一跳,拉着江臣后退了两步,道:“卧槽,张三毛发什么神经!”
被一群同学护在后面的江臣,拍了拍沈旭的手臂,示意他放开。
沈旭看了眼周围一圈的同学,倍感安心,放开江臣之后也扬起下巴,看着被挡在外面的张建道:“张老师,您这是做什么?污蔑江臣不成还想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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