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底,学校将会推出了特困补助金名额,一个年纪十个人选,不但可以免除全部学费学杂费,还能每个月得到两百元补贴,他会记得,是因为第一世的这个时候,霍博就得到了一个名额。
张建能许诺张志鹏的,无非就是这个。
张志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不对,可大家的猜疑和疏离以及他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愧疚已经让他付出了代价,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江臣把张志鹏的情况和沈旭说了一遍。
沈旭沉默了好久,才撇着嘴道:“要不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江臣脚步一顿,看向沈旭,问他:“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和霍博认识的吗?”
沈旭一愣,抿紧了嘴。
那是很久之前的那个夏天,他和江臣约着一起去书店看书,经过一个书店边的小巷时,见到衣衫破烂的孩子抱着脑袋被人拳打脚踢,他和江臣跑去制止却得知他是个小偷,已经几次在药店偷东西,因为年龄太小,警察也管不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才知道,原来在他们无忧无虑的时候,却有同龄人为了伤了腿也舍不得买药的奶奶,一次次忍耐着成人的拳脚,只为一盒不到两元钱的喷雾。
沈旭哼了声,道:“张志鹏能和霍博一样吗?霍博那是为了他奶奶,而且那药店的人根本就是故意坑他,明明知道他要买的药有便宜的,故意哄着他买贵的把他的钱都花光了,他才不得不去偷,他那是迫不得已!”
“张志鹏自然没法和霍博比。”
江臣比谁都知道这一点,不论是品性毅力还是为人处世,张志鹏都难以望霍博项背,而且江臣相信,如果这件事放在霍博身上,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可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惩罚会伴随他整个高中,所以够了。”
沈旭踢了脚电线杆:“行吧,放过那小子,不过下次他再敢做这缺德事,不用别人欺负他,我亲自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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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老师改试卷还是很快的,才到周三,成绩就已经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在学生们期待成绩宣布的同时,一则八卦悄悄在各年级流传: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张建,为了污蔑自己班学生,派人把月考试卷藏到那学生抽屉里,考试的时候还带着其他老师去搜,结果被那名学生揭穿,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情本来还只在高二流传,毕竟当时在考试,整栋教学楼都安静,张建几人从窗口经过,然后在一班说的那些话,隔壁两个班的学生都听了个大概,考试一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一班的朋友确认,得到真实情况之后,都没忍住骂张建不配为人师。
于是,在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中,不只是整个高二知道,高一高三也都听说了,甚至还有些家长听到孩子回去说了这件事,将电话打到了学校,想要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并且毫不客气地道,如果学校有这种完全没有师德的老师,他们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学习。
本来接到这些电话的其他年级组老师还有些懵,后来和同事一确认,听到了完整的事情经过之后,都十分不耻张建的做法,这件事就这么闹大了,不仅是全校师生知道了,甚至在教育渠道工作的家长也听说了,直接将电话打到了校长室,要求严查。
周三一早上,校长就将整个高二年级组的老师都召到了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
在座的老师们大部分都忌惮张建身后站着的副校长,可也有不怕他的,高二一班的数学老师付劲宇就是其中一个,校长问来龙去脉时,他没有丝毫修饰,甚至很有偏向地事情描述了一遍。
说完,他还道:校长,江臣是我看中的好苗子,本来打算一开学就拉到竞赛班的,可是那时候他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想着给学生缓缓,不在这个时候给他压力,所以一直等着没提,谁知道我不给压力,张老师倒是生怕他太轻松,在学校找他麻烦一次不成就两次,一次接着一次没完了。”
数学老师付劲宇这一番话不可谓毫不留情面,几乎毫不掩饰的摆明了自己的观点:张建就是一个自导自演故意找学生麻烦污蔑学生的垃圾。
张建坐在离他两个位置不到的地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止张建不好看,副校长孙腾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孙腾云抱着自己的紫砂壶杯,幽幽道:“付老师,您为人师表,说出这样有偏向性的话不太好吧。”
付劲宇丝毫不惧,冷着脸道:“我就是为人师表,才要这样说。”
孙腾云看他几秒,目光移向校长:“校长,这件事呢,我觉得还是得要当事双方都当场,我们在这里开会也难下定论,不如将那个学生也叫过来,问问他当时为什么认为张老师污蔑他,知道一下学生心里是怎么想的。”
校长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闻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看向张建,问:“张老师,你是当事人,不如你来说说当时为什么会觉得是有学生偷了试卷,而不是自己粗心放在了其他地方。”
张建青白着脸,道:“我当时太着急了,一时也没有多想,怕如果真有学生偷试卷破坏考试的公平,也怕助长这股歪风邪气,脑子一热就去了。”
付劲宇吹了吹自己杯子里的茶叶,淡淡道:“张老师可真容易脑子一热,据我所知,您这可不是只热一两回,如果总容易发热,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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