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前辈不觉得这里多了一点东西吗?”黎星辰说着,点了点自己脑袋。
“是多了一些。”韩钰点头,他也知道,自己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恐怕和黎星辰脱不了关系。
“若是韩前辈想要遗忘,将此符纸带在身上,待三日后符纸化为灰烬之时,便可忘忧。”国师大人的收费虽然高了一些,但自认为售后到位。
“当然,若是韩前辈不愿遗忘,自己将符纸烧掉或还给在下便可。”
“谢谢,”韩钰捏了捏手中的符纸,而后,伸手将符纸还了回去,“虽然不是太愉快的回忆,但我想并没有遗忘的必要。”
韩钰更多的,则是想要警醒自己。
前面三世的不得善终,真的完全是韩芸的原因吗?
恐怕不见得吧。
第一世的兄长饱读四书五经,深知家国大义,却被一个闺阁女子给迷了眼,事情发生之后完全没有看通其蹊跷之处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肯回头。
至此一步错,步步错。
第二世书生当真没有怀疑过妻子的身份吗?
旁的不说,一个闺阁女子,千辛万苦逃出生天,怎么做到毫无一丝狼狈?
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身世又怎会简单?
就算是父母俱亡,真到了被人逼上绝路的地步,外家又怎会袖手旁观?
说到底,不过是被美色与女子的柔情蜜意给迷了眼。
第三世就更加可笑了。
一个皇子,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的身份毫无怀疑。
一个皇帝,对自己枕边人的异常毫无察觉。
一个君王,对自己国家的变化毫无应变能力。
比起皇后的背叛,或许皇帝本身的能力更加让人诟病。
或许前几世当真无辜,但到了最后,真的没有一点反省吗?
不见得吧?
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
只不过想要给破败的韩府、被倾覆的韩国,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韩芸顾然可恨,但韩钰自认为并完全无辜。
所以韩钰不愿忘记。
不仅仅是不愿忘记无辜死去的人们,同样是因为不愿意重蹈覆辙,即使韩芸已经受到了惩罚。
“若以后韩前辈觉得今日的选择并不妥当,可以再来找我。”黎星辰多少能够看出韩钰此时心中的想法,对于这样的人,多少有了一丝敬佩,语气倒是软了不少。
伸手将符纸重新拿了回来。
“好,到时我一定不会客气。”韩钰点头,不过彼此心中都明白,这道符纸,应当是不会再回到韩钰的手中了。
*
解决了韩芸的问题,三人并没有着急回到剧组。
一来是为了留出宽裕的时间,三人直接请了一整天的假,二来发生了这样的事,韩钰调整心态也需要一点时间。
最后还是余思慕做主,三个人直接去外面浪了好大一圈,如果不是夕阳西下,或许还余思慕还收不住这个劲头。
“我看钟导要被我们气死了。”走在回剧组的路上,余思慕笑嘻嘻地说着,脸上却一点担心也没有,甚至还有一点兴奋。
“知道钟导会被气死,怎么不早点回去?”黎星辰失笑,将余思慕的口是心非看的透透的。
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早上钟归远在看到回到剧组的韩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余思慕三人请假的话给砸了个晕头转向。
最后在余思慕的软磨硬泡之下,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不过却也不忘交代几个人早些回去。
谁知道余思慕直接将这话给当成了耳旁风,带着黎星辰和韩钰在外面直接疯到了晚上九点。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余思慕一个人疯,而韩钰和黎星辰两个人在后面看着。
要非要说这一天三个人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彼此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我才不呢,”余思慕连忙摆手,“这几个月我都快忙飞了,好不容易能偷个空闲出来玩一玩,你们回去之后可不准出卖我!”
那浮夸又惊恐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当然,对于余思慕要求保密的这个小小要求,两人都没有拒绝。
不多时,三人便已经走回了酒店,刚踏进酒店的大堂,便听到了一个幽深又带着怨念的声音:
“回来了?”
寻声望去,在酒店的大堂三个人排排坐,眼睛直直地看着黎星辰一行人。
而这三个人,可不就是黎星辰三人的经纪人吗?
“回……回来了。”首先崩不住的,是余思慕,在杨姐的死亡射线下甚至没忍住向后面缩了缩。
“回来了,就先跟我回房间。”杨姐看了看,酒店大堂也不是说事的地方,给了余思慕一个眼神,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一起吧。”韩钰的经纪人接话,同样给了韩钰一个眼神示意跟上。
只不过与余思慕怂唧唧的模样相比,韩钰倒是淡定不少,浑身上下那股子高冷的气息浑然天成,颇有一种“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
“有什么事吗?”等几个人向前走了一段路,黎星辰才看向一旁的安微扬。
他和安微扬之间,并不完全是艺人与经纪人的关系,依照黎星辰的了解,若是没事,安微扬断然不会做出在酒店大厅蹲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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